“……”張婷倒豆子一樣把吳鈞成說的兩眼發直,吳鈞成打斷她,憂愁地問,“至於嗎?”
“至於。您一個月不接電話不發郵件,我們缺了您的領導,感覺活不下去。”
“……”吳鈞成更愁了,“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誇您。”
“是嗎……”
“是。”張婷眼神不善地望著他,“吳總,我覺得我需要您的私人號碼,免得您公司電話總是打不通。”
張婷把“總是”咬的極重,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地。
這沖天的怨氣……吳鈞成撫額。
他的工作電話跟私人電話一直是分開的,平時兩個號碼都用。剛分手的時候不是心情不好麼,偏生辦公電話還一直響,吳鈞成一怒之下關機了,並從此遺忘了……一段時間。
這兩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負鉅債,而且這債務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可可還了……所以,腦子迴歸的吳鈞成循著模糊的記憶,費力扒出遺忘在角落裡的手機。
剛一開啟,好傢伙,叮叮噹噹的,簡訊提示響個不停。還沒來得及看,張婷的電話就趕來了。
吳鈞成木呆呆地目送張婷出去,開始埋頭處理檔案。
一邊處理一邊嘀咕,這些部門獨立處理事物的能力太差了,真正厲害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在老闆不在的時候也能把事情處理好麼?
這樣的話,他就不用一上班就這麼辛勞了。
檔案又多又長,吳鈞成看的滿頭黑線,但一想到秘書小姐要殺人的眼神,只得認命了。
“篤篤篤”,又有敲門聲傳來。
吳鈞成立刻抬頭:“請進!”
還是張婷,但她後面跟了一個恐怖的男人——吳陽光。
是的,就是陽光慈善會的吳陽光。
吳鈞成眼角狠狠地抽了幾抽。
張婷見他臉色發臭,忍不住揚了揚眉,聲音十分甜美:“吳總,吳院長找您。”
我能把他趕出去麼?吳鈞成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勁地給張婷使眼色。
張婷偏過臉,此刻笑的十分開心,態度愉悅的衝吳陽光道:“吳院長,您請坐。”
說罷,就熱情洋溢的去倒茶。倒是她身後的吳陽光,見多了張婷的冷臉,突然受到這麼好的待遇不免嚇一跳。
吳陽光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直追隨著張婷的窈窕身段,直到對方把茶端到他身邊,他才反應過來,臉色漲紅慌里慌張的接了。
目送張婷出去,吳陽光咳了半天才進入狀態。
“小成,你最近還好嗎?”
吳鈞成翻翻白眼。
每次見面,開場白必定是這一句。
吳鈞成試過多種答法。
他如果說好,那對方就會說:“你看,你過的這麼好,但其他對方還有這麼多人在受苦受難……巴拉巴拉……你的良知也不允許……所以你捐錢吧。”
如果答不好,吳陽光會潸然淚下:“你看,你有車有房,吃穿不愁還覺得不好,那麼多無家可歸、飢寒交迫的人就更不好了……巴拉巴拉……你的良知也不允許……所以你捐錢吧。”
如果說沒感覺,吳陽光的回答必然如下:“沒感覺是因為你沒有深刻體會到苦難,體會到飢餓與貧窮讓多少人食不果腹露宿街頭……”
……
更多模式無法贅述,總之結果就是:你捐錢吧。
吳鈞成一直無法接受對方對他良心的拷問。在吳陽光聲淚俱下的控訴中,他覺得自己絕壁是人渣、敗類,黑心奸商之流。人類滅亡了,誰家孩子死了,這罪孽必定算上他的一份。
還是一大份,因為他不作為。
是的,吳鈞成快被他給逼瘋了。
因為兩人的故鄉都是s市,又都姓吳,所以吳陽光同志堅信他們有親戚關係。
在後來吳鈞成對“聲淚俱下策略”麻木之後,吳陽光同志非常沉痛的回憶起他祖奶奶,講他他祖奶奶兒子的堂弟家的小叔子,講他媽媽他爸爸在親戚中口碑是多麼多麼地讓人交口稱讚……
總之,大道理不行就上親情,親情不行談友情(這個吳鈞成不認為有……),友情不行談愛情:你這麼大還不結婚,祖奶奶泉下有知該多傷心啊,巴拉巴拉。
總歸有一個人要崩潰,但吳陽光同志是不會陣亡的。
吳鈞成一開始還非常爽快地捐了幾次錢,大概吳陽光同志覺得他十分傻缺,以至於後來要錢都成了習慣,就像他每個月不得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