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就已經對完成這個任務絕望了,要把這麼強勢的一個姐夫綁架回妖界,已經是非常有難度係數的一件事情了,他媽的還要“活蹦亂跳的”。
活蹦亂跳。顧陵。
寒風颳過,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唐奈想到顧陵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笑臉蹦蹦跳跳地跑過,立刻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寒,無論如何也想象不下去了——姐夫他有活蹦亂跳的可能性嗎?那比讓他死還難吧?!!
他妹的,軍隊隊長不能因為自己是一條黑魚修煉成精的,就把“活蹦亂跳”這個詞隨便套用在別人身上。
於是這個任務就一拖再拖,轉眼已經三個月過去了,唐奈非但沒有把姐夫帶回妖界,反而在這個局裡越陷越深,把自己也給繞了進去,並且無可救藥地偷偷愛上了這個本該是他陷害目標的男人。
說到底,他還是不願意把顧陵帶走,即使顧陵再厲害,又怎麼會是妖界尊主的對手?尊主要見他,一定沒有什麼好事,於是唐奈就這麼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護著他,護得如坐針氈也繼續護著,抱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態,就這樣混了三個月。
望著唐陌甄留下的空牛奶杯子,唐奈有些出神地想,是不是自己離開的時候該到了呢?
作為一個多餘的人,抑或是作為一個完不成任務的妖精。
無論哪個,好像……都挺失敗的。他撓了撓頭,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
從廚房到客廳的那段路上,他都在認真考慮著要不要放棄任務,從姐姐家搬出去,回到妖界交差,大不了挨僱傭隊隊長黑魚精一頓臭罵,不痛不癢的,也無所謂。
就在他正準備上樓的時候,玄關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唐奈回過頭去,只一眼,他便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僵住了——
只見顧陵捂著胸口,緊鎖著眉頭,嘴唇煞白地踉蹌走進客廳內,他走到沙發邊,瞬間就跪坐了下來,低下臉,額髮遮住了面容,然後血就從他唇角淌了下來,他腰身一側,虛弱地靠在了沙發扶手上,臉白得像紙一樣。
“姐夫!”唐奈僵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連忙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伸手扶住他,顧陵也不知又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如此凌厲的身手竟然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他虛弱地靠在唐奈懷裡,連掙開唐奈獨自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唐奈低下臉緊張地檢視著他的傷勢,磕磕巴巴地喚道,“姐夫……姐夫,你,你怎麼了?”
顧陵輕咳了幾聲,掀開眼簾,在睫毛的陰影下望著他,然後又合上了眸子,微微搖頭,好像想說什麼,可是話未出口,血沫卻咳了出來。
唐奈見狀,慌張道:“好了好了,別說了,我扶你上樓——來,小心點……”
“不用。”顧陵喉嚨裡好像卡著吐不出的鮮血,嗓音沙啞得可怕,他蒼白修長的手指一把攥緊唐奈的衣袖,死死不放手,“唐奈,你聽著……我有話要對你說……一定……一定要現在說……”
他掙扎著從唐奈懷裡站起來,可是腳下一軟,卻又重新跌坐下去,唐奈怕他摔倒,慌忙攬住姐夫的腰身,可是他的手才觸上顧陵的側腰,就像被火烙似的,猛然收了回來,整個臉色都變了。因為他觸手所及的,竟都是那種熟悉而不祥的粘膩半稠液。
唐奈顫抖地將手伸到光線下一照——
我/操,滿掌猩紅。
“姐夫——你——”
唐奈猛然抬起頭來,死盯著他,顧陵緊鎖著眉,沾著血沫的嘴唇帶著些寂冷的意味,他的目光從零碎的額髮下淌出來,沐在唐奈臉龐上,半晌,他輕聲道:“你放心,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都傷到內臟了還說沒事?!”唐奈去強行扯他的外套,想看清顧陵肋骨處的傷,可是顧陵揪得緊緊的,就是不讓他碰,爭執的動作大了,又開始劇烈地咳血。唐奈見他這麼固執,也不敢再亂動了,只好盡力穩住他,說道:“好,我不看了,你先在沙發上躺下,我們把傷口處理了,行不行?”
顧陵停頓了一會兒,總算點了點頭。
唐奈扶著他,幫他在沙發上躺平,然後跪坐在他身邊,凝視著他,問道:“你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是鬼。”顧陵嗆咳幾聲,伸手接過唐奈遞來的餐巾紙,摁在了淌血的唇上,輕聲道,“被那不乾淨的東西纏住了。”
“不乾淨的東西?”唐奈打了個激靈,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老房子裡那一池鮮血,忙問道,“是不是那天那個爬出來的……”
顧陵合上眸子,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