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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何蔡清擺擺手,笑而不答。陳寶明知道,這人是有了其他心思。

“哥,”陳寶明湊過去,輕問何蔡清,“明晚上有時間沒?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他想讓何蔡清見見饒永健,告訴他,有些遊戲輕易玩不得。

“明晚上我要值班呀。”何蔡清說得毫不在意,“介紹什麼朋友?你男朋友也來了?”

“不是,普通朋友,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一起見個面吃個飯,聊聊唄。”

何蔡清笑笑,眼裡滿是輕佻,“那就再定吧。如果是你男朋友,我可以調班。”

陳寶明一怔,緊接著想起饒永健手機裡的那條簡訊——調班。立刻,他整個人就跟嗑了藥似得飄忽起來。腦子裡,一些破碎的片段逐一跳出來,只要一個連結點。

“你——之前在北京,去的那個同志浴室叫什麼名字?”

“我忘了,怎麼?”何蔡清嚴肅起來,“那就是個小浴室,條件不好,亂得很。你不能去那種地方,知道嗎?”

“嗯,知道。”陳寶明的心突突跳個不停。他隱約有個可怕的懷疑,“你晚上在單位值班是在那睡一晚上?”

“可不是。”

“幾點到幾點?”

“吃過晚飯就過去唄,大過年的,沒人盯著管這個。”

陳寶明“噢”了一聲,心裡的計劃漸漸成型。

他的點子很蠢,蠢到後來姜勇知道這事破口大罵差點動手揍他。但他當時是真急,本身也不是多麼機靈的人,就憑著心裡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從晚上7點多開始,等在饒永健住的旅店外頭,一直等到將近10點。兩個半小時裡,他抽了近一盒半的煙,腿站麻了,身子也凍僵了。看到饒永健房間裡的燈光一滅,陳寶明舒了口氣,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可算是放下了。但緊接著,樓道口亮起一抹幽幽的光,讓他又立刻緊張起來。

小城市,尤其是在大年夜裡,路上幾乎沒人。白天看起來象模象樣的路燈,此時也只亮了三分之二。饒永健大模大樣地走在燈光下,絲毫沒有注意到後方延綿無盡的黑暗中,有一個人在跟著他。

陳寶明眼睜睜地看著饒永健走進縣局院子。門口保安醒了,他不敢跟進,只能藏在陰影裡,辨認辦公樓上零散亮著的幾個窗戶中,哪一個是蔡清哥的。然而,很快,眼前的一幕就證實了他所有的懷疑:昏暗的門廳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走出來,迅速靠近饒永健,兩人貼了一下又閃開,一前一後隱入門內。

爛尾結局

陳寶明覺得冷極了,冷得他不時打個哆嗦。他腦子裡還空空的,一股悲哀就止不住地湧上來。

怨我,他媽的都怨我。陳寶明無聲地嘶吼著,被巨大的悔恨壓得彎下腰,腿腳軟軟地塌下去,歪倒在地。饒永健害別人,他只是厭惡。那些人,他不認識,與他來說不過是個符號般的存在。哪怕對劉源的遭遇,他也只多了幾分驚懼。但這次,物件是何蔡清,讓他從小依偎著長大的哥哥,甚至抵得上半個父親的存在。他恨饒永健,但他更恨自己。他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機。那個人,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姜勇。”

“嗯?”姜勇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天堂,溫暖卻又遙遠地讓人心碎。

“我是個SB。”陳寶明小聲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訴說了四十多分鐘。姜勇從一開始的慌亂中迅速鎮定下來,不緊不慢地走到臥室裡,給手機充上電,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聽著陳寶明的哭訴。

“你現在在哪裡?”

“外面。”

“趕緊把眼淚擦擦,回家洗洗睡覺。這事我來想。”

“你要怎麼想。”

姜勇摸摸下巴,心道這事確實難想,因為最合適拿來當槍使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若是陳寶明早幾天找到饒永健,若是自己憋得住氣晚幾天對付劉源,現在辦起來都會很順手,可惜。

“你別管了,趕緊回家,別讓你媽著急,聽見沒?”

“嗯。”陳寶明掛掉電話,縮著脖子從地上爬起來。他晃晃僵硬的四肢,決定獨自解決這件事情。既然由他開始,就要由他結束。

饒永健談了一場短暫的戀愛,心滿意足。

“老天對我不薄。”他對陳寶明說,眼睛亮晶晶的,給灰敗的臉上增了幾分活氣。

陳寶明笑笑,掏出四張車票,“直達的票賣完了,咱們只能從其它地方中轉。不過不遠,兩趟路加起來,就比直達的多三個小時,咱們還是能趕上晚上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