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高悅不用老薑說都懂,但是向同居伴侶訴苦居然換來一陣訓斥,尤其看到老薑得意洋洋的樣子,他不由把鬱悶的感覺對準老薑:“你這個人真沒勁,我倒黴,好像你很開心啊”。老薑瞪了他一眼:“你才沒勁,給你說道理你就聽著,想不通就慢慢想”。高悅氣笑了:“怎麼你好像跟秘書說話似的,什麼叫我聽不懂還要慢慢想,你黨委書記啊”?
老薑不屑道:“就你這種大學生,我們公司每年撿白菜一樣要招十來個,你想當我秘書,要努力啦”。高悅一時無法反駁,但是不願示弱,“切”了一聲表示鄙視。老薑繼續說:“我花時間親自指導你,是看得起你”。
類似的話高悅和同學、朋友開玩笑的時候時常互相說,但是從老薑嘴裡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彆扭。高悅更加憋氣,早忘了最初為什麼爭執,看著老薑高高在上的作派不舒服,出言諷刺:“那你呆會‘親自’睡覺的時候,離我遠點”。老薑哈哈大笑:“你真生氣了”?伸手拍拍高悅的頭。這個動作讓高悅的火騰一下冒起來,喊道:“別碰我”。老薑也火了:“你這個人怎麼不講理,不講理就給我滾遠點”。高悅大怒,兩人顛三倒四吵了很久。老薑最後也失態了:“我為什麼要在自己家跟你這麼個蠢人吵架,你給我滾”。
那個晚上,高悅氣呼呼地抱了枕頭下樓睡沙發。他的火氣來的快去得快,第二天早晨就恢復正常。老薑醒得早,在樓上走來走去洗漱。高悅光著腳走上樓,笑嘻嘻地對老薑說:“你今天挺早啊”。老薑冷冷地看高悅一眼,沒理他。高悅愣了一下。如果對方一副死人樣,一頭熱的事情高悅作不來。他輕哼一聲,大模大樣去拿牙杯,老薑從背後叫住他:“跟你說過多少次,在家要穿拖鞋,你怎麼又光腳走路”?高悅有點惱火,但是他確實以前保證過不光腳走路,只好恨恨道:“我這就去穿”,看也不看老薑,轉身往樓下走。老薑又叫:“你還光腳又踩一遍地板”?高悅回頭,忿忿道:“難道你要我爬下去,還是‘您老’想親自給我把拖鞋從樓下拿上來”?老薑板著臉不說話。
中午兩人沒通電話。晚上高悅回去的時候,大門居然鎖的。高悅雖然在老薑家住著,但是老薑從來沒給他鑰匙。以前老薑如果有應酬晚回來,會事先通知,讓他晚點再回去。這次高悅措手不及,沒辦法,只好在門口傻等。他想回學校,又怕老薑過幾分鐘就回來,到街上拿磁卡電話打老薑的手機也不通。上樓下樓正折騰,老薑回來了。高悅等到人,心裡一寬,跑過去問:“怎麼晚了”。老薑淡淡地說:“加班了”。他沒有再解釋,高悅也沒再問,這事就算過去。
總的來說,老薑不是一個照顧別人生活、照顧別人感受的人。高悅在性格不好的人裡算性格好的,臉皮厚,不記仇,但是兩人住在一起,最初的激情、新鮮期過去後,話題會枯竭、熱情會平淡、生活細節會引起矛盾。這個道理高悅慢慢開始體會。
自私是美德
這次爭執後兩人和好如初。週末,老薑和高悅去圈子聚會。老薑不知抽了什麼風,非要高悅打扮一下。下午專門領著高悅去一個高階的美髮館做髮型。高悅一般是在學校的理髮攤理髮,也想見識見識美髮是什麼概念。美髮師是個小個子帥哥,嘴巴很甜,管高悅叫“老闆”。噴了些香精發水,頭頂弄蓬鬆些,價錢是地攤的好幾倍。老薑又給高悅買了件花花綠綠的襯衫。高悅從來沒穿過這麼鮮豔的衣服,邊穿邊笑,不肯出門。老薑也樂了,硬把他拽走。
高悅現在是老薑公開的同居伴侶。他在聚會的時候以全新形象一亮相,大家就叫好,一半是恭維,一半是起鬨。
飯後,高悅和甘棟閒聊,偶爾又說到“百人斬”。高悅記得甘棟說過老薑就是“百人斬”,雖然心知無聊,但是忍不住打聽老薑的歷史。開始甘棟支支吾吾不說,禁不住高悅旁敲側擊,漸漸提及他認識的老薑之前的幾個同居伴侶,高悅是甘棟知道的第三任。不知為什麼,“第三任”這個詞讓高悅非常反感。
那個晚上高悅喝多了。本來他身體有時會酒精過敏,高悅很注意,但是那天老薑帶頭灌他,這使他難以推辭。在外面還好,到了家裡,開始發作,渾身發紅、發燙,大腦發暈,但是跟正常的醉酒不同,人很清醒。渾身又癢又敏感,恨不得把皮扒掉。老薑不以為意,說喝多了都這樣。
高悅半睡半醒折騰到半夜,忽然想吐,忍了一會,推推身邊的老薑,想讓他幫忙。老薑迷迷糊糊嘟囔著什麼,翻身沒醒。高悅爬起來跑到廁所,對著洗手池嘔。他直起身頭髮昏、天旋地轉,不知道自己吐完沒有,暈頭暈腦地坐在廁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