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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用土紙,自己拔羊毛作成筆,用鍋灰當墨,認認真真寫出奏狀;那時王夫人已中瘴毒,見賈政跪著在桐油燈下寫奏狀,勸道:“你就坐木凳上寫又何妨?”

賈政不聽,且議論起來,賈政不信元妃已薨,道:“朝廷法規嚴明,無論何因,風藻宮主薨逝,必宜示朝野。那次春彌班師回朝,多少人親見元妃版輿鹵簿,難道眼見不為實,謠言倒可信?”

王夫人道:“那抱琴為何被畫影圖形,捉拿正法?”

賈政道:“那金釧投井,難道你不可活?”又道:“娘娘隨聖上春彌期間,你我不是還都在夢裡見到他麼?他命我們早些退步抽身,我們夢醒了不就一起商議,府裡該省的省,該裁的裁,放出一些丫頭小廝僕婦,連贖身銀子亦免了,又讓賈敕帶銀子去祖塋,置薄田起寒舍,將私塾移到那裡,以為子孫退步處。娘娘既還能給我們在夢裡下諭旨,可見安好.怎能胡猜亂想?”

王夫人嘆道:“如今思想起來,總覺得娘娘那話別有深意。咱們究竟如何就到這般地步?那忠順王長史官提審我,是在風姐兒屋裡搜出的單子,竟是寶玉的筆跡,單子上無抬頭無落款,只記著大紅狀緞、蟒緞、上用紗、金項圈等,我如實招供,是我讓送往義忠親王處的禮。看來,兩府敗落,皆與那義忠親王有關。”

賈政道:“胡說!聖旨何嘗道及?”

王夫人道:“確實也怪。後來竟不再問我相關的事。但只是若娘娘還在,他如何不在聖上面前為我等求情?”

賈政道:“更是胡說!妃嬪豈能幹政?你今日反常,已語涉朝政甚多,若再如此,我只能舉報!”

那王夫人一輩子並不曾在賈政面前問過說過關於朝政的話,此係第一回,亦最後一回,喘嗽著道:“老爺莫急,我就此閉嘴。”

(炫)那賈政寫好奏狀,遇到有當地小官去巡查,便懇求先遞給巡邊大員,再層層遞達聖上,那些官員見他所寫並無檢舉告發當地官員貪腐等語,皆是拳拳忠心的良策善計,又知其祖乃太上皇所寵信,竟未扣留,直達宮闕,那曾想聖上見到未讀先怒,擲於案下,拍案道:“敢用手紙褻瀆朝廷,其心甚毒!”立刻命令將賈政夫婦就地正法,所有經手傳遞的官員一律罷官。

(可嘆那賈從週一片丹心奉主,卻鬧了個黑心歹毒的罪名,與其夫人身首異處於那蠻荒之地,被胡亂埋葬。

(書)賈氏一敗塗地,難道就無陰陽旋轉又僥倖富貴的?卻也難說。按那年中秋,賈母領府中人在凸碧堂賞月,先有寶玉、賈蘭各賦詩一首,後賈環技癢,也趁機作得一首,賈赦看了竟大為褒獎,以至認為是一大佳讖,道:“以後就這樣作去,方是咱們的口氣,將來這世襲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襲呢。”卻是為何?據石頭所知,戶部任賈環為養生堂主後,某年因皇太后元宵節親到養生堂憐恤孤血,垂曠古之恩典,施萬世之福德,賈環進頌詩一首,慈顏大悅,回宮後道與聖上,聖上對太上皇皇太后最是至孝至順,便命將賈環履歷報來,覽後道:“其父雖誅,其祖乃開國功臣,其行事行文不似乃父,甚肖其祖,能令皇太后大展霽顏,尤為難得,著即將賈氏爵位恢復,由此子承襲,授以五等將軍。”

(網)那時神瑛已歸天界,石頭亦回青埂峰下,故難以確鑿其事,姑存此待看官諸君考證,諒亦不致訝怪。

再說慶國公奉命詳查老、小王爺諸事。就查出二十把稀世古扇並非甄家罪產,乃老忠順王以聖上賞他甄家罪產為名,攫為已有。雖有一份趙姨娘的供詞,但那趙姨娘當年在榮府地位卑賤,不足為據,而賈赦、賈璉兩人皆直供不諱,道古扇是藉助賈雨村枉判強霸,忠順王取信趙姨娘而斥赦、璉攀扯他人,實在牽強。雖後來聖上亦將賈府罪產賞予忠順王,那賈府強霸的古玩既然來歷分明,苦主亦在,又曾找上門去,就該物歸原主,豈有接續霸佔的道理!慶國公將此事亦奏明聖上,龍顏大怒,即令抄檢忠順王府,又將忠順王府浮財,盡悉賞與慶國公。慶國公為顯示自己清廉,令管家帶領清客造冊時,將那些是王府強奪於民的物品,一一列出,限期發還。除那二十把古扇外,更發現王爺長期將優伶琪官禁錮府中,幾箱國中最精緻昂貴的戲衣,亦原為琪官所有。先命將古扇發還石呆子,只是找去時,那石呆子熬不過,已然死去,里長道埋於義地,那騙他的二十把假扇,石呆子噤氣前自己一把火燒了,由是慶國公將忠順王府裡的二十把古扇呈獻聖上,聖上見到甚是喜愛。那時詹光、程日興等清客又幫著慶國公清點古玩珍寶,聽說他們幫助冷子興造假的扇子竟然已經進宮得聖上青睞,心裡不知是該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