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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擔憂寶玉。他們再不能派婆子給寶玉處供應飯食。聽說兩府的主子皆集中到賈璉院裡擠住,聽候發落。兩府僕婦皆集中到賈母院,後院拘押男僕,皆在東廂房裡打地鋪擠著;前院拘押丫頭婆子,亦在東廂房裡打地鋪擠著。

錦衣軍抄家時一湧而入,翻箱倒櫃,裂被撕衣,一些傢俱並粗夯物品扔得滿院皆是,一些細軟就被抄家官兵私掖偷攜,後來忠順王下嚴令不許偷掖,將幾個查出的亂棍責罰,依然是一片混亂,難以徹底禁制。這幾日方消停下來,開始登記物品,造冊歸檔。那整個寧國府、榮國府正院並賈赦院,收歸皇家,另行頒賜。大觀園則賞給了忠順王。兩府莊田亦收歸皇家。兩府所有浮財,則悉數賞給忠順王。至於兩府女眷並僕婦究竟是亦全數賞給忠順王,或是隻賞部分,或全數牽到外城東門發賣,則聖旨尚未下達。

襲人悄悄找到傅秋芳,求他設法保全寶玉,傅秋芳嘆道:“寶玉已屆十六週歲,系成年男主,按律要為家族罪衍擔責。王法森嚴,雖十分同情,亦愛莫能助。況那姽嫿將軍,他作一首擬樂府頌讚,白紙黑字,如何抵賴?”

襲人道:“那賈蘭不是也作了麼?怎的他就可無事?”

傅秋芳道:“你知太上皇最重孝悌、貞節,那李紈他亦知道,聖上最肖太上皇,自然更是以孝、節治國,故闔府皆抄,獨李紈母子得以保全,府中他人皆凍成冰柱了,他們尚如溫水般自如。聽王爺說了,再過一陣,他們就遷出大觀園,在城裡另購華屋居住,那賈蘭亦會補一肥缺,當上高官,那李紈守節多年,終可揚眉吐氣了。”

襲人道:“那大觀園既賜給王爺了,原來住在裡頭的就該全數搬出才是。珠大奶奶和賈蘭搬出了,還有攏翠庵哩,那妙玉師傅,難道就還住在裡面麼?”

傅秋芳道:“自然也須遷出。前些時聖上只將賈政交王爺管教,故未觸動攏翠庵,如今連攏翠庵妙玉那裡也抄了,聽說抄出了當年府裡給他下的帖子,究竟怎麼回事,尚詩釐清。又聽說查出他幾箱子名貴瓷器茶具,他道那並非賈府資產,乃他從原籍帶至庵裡,原是祖上傳給他的。既非賈家浮財,似也不便罰沒。”

襲人道:“是了。聽寶玉說過,他那些茶具,任選一件,都是榮國府沒法子比的。那回他一個什麼成窯小蓋鍾,先拿給老太太吃,老太太后來讓那鄉下來的劉姥姥嘗,就因為是鄉下婆子沾了那蓋鍾,他就嫌髒要扔了,還是寶玉後來取過,送給了那劉姥姥,聽說光那麼個小蓋鍾兒,就值成百上千的銀子呢。”

傅秋芳嘆道:“可不是露什麼也別露財,露什麼財也別露寶。我聽王爺的的口氣,對他那些瓷器茶具十分垂涎。也不光是錢,那都是些稀世珍品,我們王爺還就有這一好,你看我這把扇子,說是文徵明真跡,因是甄家罪產裡的,聖上早賞王爺了,故今日在我手裡。那妙玉待把他來歷等弄明白了,也就要他遷出大觀園,或回他原來那個牟尼院去,或住別的什麼寺廟。對了,聖上畢竟洪恩齊天,那賈府家廟鐵檻寺,仍允保留,可厝他自家或親戚靈柩,但不允賈家人在內居住,原來的僧尼亦全趕出,只允我們王爺挑出的老僕看管。”

襲人聽了半天,寶玉竟是全無解脫希望,不禁嘆氣。傅秋芳道:“眼下對那寶玉,真是無從援助,但今後到了那個關節上,若能救他一把,我定不會袖手旁觀。”又安慰襲人:“那大觀園歸了王爺後,你跟琪官住進去,也不辜負那滿園美景了。”

襲人道:“我是再不要踏進去的了!”

寧、榮兩府浮財極多,清點登記造冊歸檔分配取用頗須時日,後又在賈母院、榮禧堂發現夾壁牆,裡面藏有不少金錁銀錠,忠順王親審賈赦、賈政、賈璉等,皆道必是祖上所為,自己實不知曉,王爺那裡相信,道兩府一院一園必還有藏於牆內地下的金銀財寶,派人各處刨牆挖地,因之所有主僕皆暫緩發落,以便隨時傳出聽候審訊,如此一來,夏盡秋至,拘押中的兩府主奴備受煎熬,皆如熱鍋上的螞蟻。丫頭中小霞,小廝中掃紅,及兩個婆子,因腸絞痧等疾相繼死去,被席子一卷,埋到亂葬崗,僕婦中因有竊議,道不如聖上快些下旨,將我等賞給王爺,他倒能當作活財吝惜,若是將來一律拉到外城東門發賣。則反正不是他家的東西,死幾個造名冊時註明就是,誰去深問。那些僕婦初被拘押時皆穿夏衫攜薄被,秋風送涼,亦不給秋衣厚被,一個個罰役回屋皆擠靠一起暖身,又如冰塊上的螞蟻。

再說那柳湘蓮潛回京城,意在救出馮唐、寶玉、史湘雲等,隱於街市,四處觀察,見大面上百貨雜陳、笙歌盈耳,俗眾聚飲灑肆,達官馬轎穿梭,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