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面葡萄藤子上睡覺,葉易有時候怕它摔下來會把它抱起來移到窩裡,從頭到尾眼睛都不會睜開。它會用臉頰蹭葉易,在葉易面前翻肚皮,據說是安全感和信賴的表現。它知道葉易喜歡它。
這天是太忙了沒辦法帶它出門。葉易將門開啟,輕輕踢著它往外趕,兒子也不出門。加上平時一團毛球就能讓它玩上一天,葉易才放心把兒子放在房間裡。
葉易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十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也不願去想兒子臨死前被嚇成什麼樣。
“葉先生。”保鏢出聲問道,“還有其他不對勁嗎?”
“找人調監控,還有,去找剩下,”葉易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看看貓剩下的部分在哪裡。”
保鏢說:“葉先生累的話可以先去休息,我們會負責的。”
葉易突然怒道:“就沒有人在房間外守著嗎!都這樣了,我倒想看看你負責還有什麼用!”
保鏢聲調不變回答道:“我們負責保護葉先生的人身安全,並沒有分派出觀察房間的人手——”
“給我閉嘴。”
酒店經理也匆匆趕上來,看到床上的貓頭也久久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保鏢進來說在樓層的垃圾處理室裡發現了剩餘貓身,提了進來。
酒店清潔人員把床單撤了,拿了個垃圾袋進來,要把貓裝在裡面。
葉易叫住他:“等等。先擦一擦。”
溼毛巾拿上來,葉易把打結的毛捋順,擦掉斑駁的血跡。貓身不知道在垃圾桶裡沾上了什麼液體,葉易又用水衝了衝。用紙巾擦乾,吹風吹了吹毛。乾乾淨淨的,像入殮似的處理好,把兒子裝進屬於它的小黑袋子裡。
做完這一切後葉易對經理道:“把監控調出來給我。”
經理引著一行人往監控室走。倒退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葉易房間門外出現三個人,進房間十分鐘後,抓著兒子的腦袋一甩一甩地出來。三人商量著什麼,一會兒打了個電話,把兒子往地上一扔,成年男人的重量上去踩了一腳,然後重新把它踢進房間。三人再出來時手上提的就是貓身了。
葉易來來回回看了幾遍,視線根本不離開監控,吩咐經理道:“把時間往前。”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房間門口又出現了兩個人,年輕的一男一女,在門前逗留了一會兒。
保鏢分析道:“這種情況估計應該是同夥,先來探路。不過看樣子只確認了房間號,並不知道葉先生每天什麼時候出門回來。因此才出現剛才的情況,葉先生不在,只看見一隻貓。”
經理在一旁趕緊補充道:“葉先生,我們管理很嚴格,絕對不會發生洩漏客人房間資訊這種低階錯誤。”
葉易沒什麼反應,看完酒店內部,繼而開始看酒店外幾個全方位無死角監控的資訊。酒店外馬路地鐵口來往的客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幾個人有所偽裝,車牌若有若去地遮擋住,就是香港最常見的自用車。監控又長又乏味,葉易看得倦意上湧,窩在寬大的椅子上覺得累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直到他看到李在為那一男一女指路。保鏢心領神會地放大放慢,看見李在和他們交談了十分鐘之久,最後李在對著走遠的他們大呼什麼。重放一遍後還能發現李在被塞了什麼東西,推拒不成,最後還是收下了。
比對下那對男女進酒店到葉易房前的監控,恰好和與李在分開後銜接上。
葉易大概能猜到他這助理幹了什麼好事。
看了一夜監控,葉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起身,打了個電話讓李在來找他。
李在在那邊迷迷糊糊醒來:“葉哥,現在找我啊……啊,好,剛醒……等我一會兒就來,啊?怎麼換房間了?好好,知道了,找得到。”
李在一進門被葉易的臉色嚇了一跳:“葉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葉易不答:“坐。”
李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一邊坐下來一邊問:“啊?坐著要幹什麼?”
葉易:“問你一點事。昨天下午,你在酒店外見到一男一女,和他們說了什麼?”
李在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後:“沒說什麼啊。他們找我問路來著。”
葉易:“李在,我現在耐心很差,沒有心情聽你胡扯。你最好自己和我講實話。”
李在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糾結一會兒後還是決定承認——說實話她有點被葉易的表情嚇到了。她跟了葉易這麼久,從來沒看到過他這種,冷硬,不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