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便宜了這土村婦。”“娘你怎的說話呢,我和翠花倆好好過小日子,沒誰便宜了誰……”
屋子小,隔音差,狗蛋與他孃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但我是個實心眼的女人,苦自己心裡扛著,面上一如既往的對婆婆恭順。過了幾個月,婆婆又改成挑剔我肚子沒動靜,淨是個白吃飯不下蛋的。我忍。然後,朝廷徵兵攻打海上的另一個國家,村裡都在拉壯丁,我和婆婆都流了一個晚上的淚,在第二天依依不捨的送走了狗蛋。
兩個月後,大軍凱旋歸來,朝廷開始大肆封賞,村裡也擺三天流水席,慶祝兵丁歸來。我和婆婆都很高興,但直到天全黑了,也沒人來通知我們參加流水席,我和婆婆就一起去村長家問,當時,村長嗒嗒嗒的吸了好一陣水煙,才在雲霧裡抬起頭說:“狗蛋家的,你也知道,戰爭是殘酷的,大軍雖勝了,但你家兒子坐的那條船被敵軍打沉了,船上的人屍骨不存,我不是故意不通知你的,只是現下朝廷勝了,正大肆慶祝,你若在流水席上扛不住哭鬧起來,拂了朝廷的面子,事就大了,所以我本想拖幾天再跟你說。也不瞞你說,我家堂弟也在那條船上,所以我現在也很難過,但沒辦法,節哀吧。”
婆婆當時就暈倒了,她也就這麼一個兒子了。醒來後,婆婆哭了三天三夜,把眼睛哭瞎了,但我並沒有捲包袱離開這個家,而是挑起養家照顧老母的擔子,像個男人一樣出海捕魚,種田,上山挑水。一個月後,我突然暈倒了,大夫說我有了4個月的身孕,但因為之前操勞太多,現在應該好好養胎,我苦笑。
由於營養不良,我的肚子大得很慢,顯得比同月份的孕婦小,村裡的流言蜚語漸漸多了起來。“哎呀,你看那個寡婦翠花,丈夫死了半年了,她就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莫不是他丈夫魂兒回來天天晚上陪她睡吧。”“你懂什麼,她丈夫在的時候她沒懷孕,丈夫一走她就懷上了,本來這女人就長得狐媚,說不定不甘心這鄉下生活,趁著年輕有點姿色就勾搭上某個有錢的,要不就憑她一個女人,弱得跟瘦馬似的,就能養起一頭家?切!”“就是,天天早出晚歸的,能幹什麼正經活兒,呵。”
我忍,我不能動氣,大夫說我這胎懷得不太穩,他可是我和狗蛋唯一的紐帶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但讓我最不能忍的是婆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說,你是不是勾搭上別的男人了,整個村的人都這麼說,人家與你無仇,若你沒做,怎麼所有的人都編排你。”我解釋了幾遍,無效,乾脆不吭聲了,婆婆便把碗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飯灑了一地,那是我辛苦賺回來的,自己捨不得吃,省著留給婆婆的米飯。待婆婆鬧夠了,累了,自己躺床上睡了,我挺著肚子跪下,把一粒一粒的米撿起來,塞到嘴裡吃。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越發懷念能幹又溫柔的狗蛋。進門半年,狗蛋從不讓我吃苦,無論是生活上的苦還是心靈上的苦,儘管他句句話勸著她母親別動氣傷身,卻話裡話外盡顯對我的維護。
自那天起,婆婆病了,但她並沒有因此消停,在病床上大聲嚷嚷是我氣病她的,我給她送藥,她說我想毒死她,躺在床上天天哭喊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快回來看看你阿母啊。”鄰居聽了,越發難聽的編排我了,我成了村裡遠近聞名的毒蛇精。後來,婆婆終於病死了,我如釋重負。
一個月後,我的兒子出世了,我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成人,這兒子如他父親一樣英俊能幹又孝順,家裡的重擔漸漸移到了這少年身上。我一下子多了很多空閒的時間,每每這個時候,我就跑到海邊,坐在海邊的大石頭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聽著海浪的聲音,尋求著心靈的平靜。這時,我和狗蛋過往的一幕幕就浮與腦海裡,雖隔十幾個春秋,但清晰如昨日發生。有時我亦會想,聽老一輩的人說,海里有一種魚叫仙人豚,很大但很友善,落水的人會被它們救起送上岸,狗蛋也會獲救的吧!是的,終有一天,他會開著戰船,站在船頭乘風破浪歸來,我就在這兒等他好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海邊經常坐的石頭上石化了,只知道後世的人叫我望夫石,他們說我是忠貞不渝的愛情的象徵,一大堆情侶過來我身邊拍照留念。想起以前村裡說我是狐媚子,毒蛇精,嗤,忠貞不渝的愛情象徵?世人就是愛折騰。
哎呀,終於醒過來了,剛剛什麼時候開始石化掉了?我竟然不知道,還想起了那麼多往事,哎,人老了就不中用,連石化技能都控制不好。不過。貌似醒來得不是時候,這邊薛定諤抓著一隻青蛙不停的往牆上摔,這小屁孩,也不懂得愛護小動物。那邊外聘的倒在地上,芳菲正幫他按人中,唉?換嘴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