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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尖的味蕾向大腦味覺神經傳遞的時候,把那苦澀翻譯成光明到來前,喜悅的味道,好象我們都笑了

25(大結局)

第二天早上,我送曉風去透析,看他紮上針,沒什麼事情,才離開。剛走到停車場,手機響了。是我媽,她說,你回家一趟吧,媽有事情跟你說。她今天早上就有些古怪,我心裡隱隱猜到了什麼。打電話去公司交代了一下,連忙趕回去。

曉風的腎臟是誰捐的?她直截了當地問。我說腎源都是保密的,再說咱還是託關係插空弄來的,醫院那頭更不能說了。你還打算瞞著我吶?我媽的眼睛盯上我,你二姨說你去醫院做配型,居然配上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啊?我忘了二姨在醫院上班,跟負責的醫生有聯絡了,難怪她昨晚回來就不怎麼對勁,卻礙著曉風在旁邊不好過問,既然這樣,證明她還是很在乎曉風,怕傷了他。我說,當初做配型,你也沒說不準啊,如今瞎貓撞上死耗子,醫生都說是奇蹟,哪有不捐獻的道理?那是腎臟啊!我媽聲音高了,你還不到四十歲,拿出去一個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你這是不要命了麼?我連忙把從醫生那裡聽到的解釋給她聽,人是完全可以依靠一個腎臟活下來的,現在醫院都鼓勵家屬移植,因為效果很好,捐獻的人完全可以正常生活的。我媽當我在編造,完全不相信,說一個腎就夠用,長兩個幹嘛?我說,身體裡多餘的又不只有腎臟,闌尾不也是麼?再過幾千年沒用的部分就都進化掉了也不一定。做猿猴的時候咱還有尾巴呢!我媽說我沒心情跟你貧,反正這事我不同意!你跟他那事兒,別當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等他病好了,你們就給我分開住,別在我眼前幹那噁心人的事兒!一聽她說這話兒,我的心涼了一大截兒。忽然覺得渾身脫力,頹然坐在沙發上,剛才勉強鼓起來說笑的心,就象偷偷藏著的僥倖一樣,癟了。沉默了好一會兒,也不知如何說起,跟母親之間兩步距離的空氣,慢慢似結了厚重的冰,沒有穿透的可能。良久,我說,沒有我捐獻腎臟,你以為曉風還能活多久?我們兩個活著是分不了,死了也分不久。我媽說,你這是威脅我麼?不是,我漸漸說起一件沒跟任何人提過的事。在我們面前,曉風一直很樂觀,可有天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他連遺書都寫了。他說,哥,如果我一個人走了,是我的錯,是我沒堅持住,你怎麼也得過下去,象你以前計劃的那樣,找個女人結婚生子。一輩子不長,在陰間也就一眨眼,我等著你。我把信原封不動地放回去,沒跟他提看過的事兒,可我每次看見他對著我笑,心如刀絞,這你能體會麼?說到這兒,喉嚨哽咽著,眼淚如同洪水一樣帶著強大的衝擊力湧上來,我低頭死命地壓抑著,煎熬著等待那股痠痛離去,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在母親面前這麼紅了眼睛,可我不覺得丟人。我說,剛發現自己喜歡曉風的時候,試著糾正過,想著也許能用婚姻生活把他忘了。他很配合,老是站得遠遠的,可越是這樣,我越想抓住他。最終我們都失敗了,跟真心彆著勁兒來,那種難受你很難想象。所以我們拼著家裡人不同意,朋友不理解,該付的代價我們都付,就為了能解放彼此的真心。我們都知道你不能接受同性戀,給我們點時間,你會發現我倆在一起是很快樂的,我們不是變態,就是您的兩個孩子,深愛著彼此罷了。我從沒跟我媽這樣說過話,她顯然也震驚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睛裡依舊充滿不解。她說,我們先不談同性戀的事,捐獻腎臟是有風險的,萬一不成功怎麼辦?這些情況你成熟地考慮過麼?還有。。。。。。我忽然插話打斷她,那我就把另外一個腎給他!我媽的臉僵在那兒,嘴還保持著半張著說話的口型,似乎真的給我嚇到,半天才用沉重的語氣問我,你,你就那麼。。。。。。愛他?她說〃愛〃的時候,明顯地抖了一下。本來,我只是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他性子好,心地純良,省起錢來跟個傻冒一樣,有時候還會蹦出個呆乎乎的笑話。。。。。。如果不是因為他這病,我想我們兩個就會那麼平平淡淡地終老,一輩子,怎麼過還不都是那麼長?他這一病,逼迫著我們丈量愛情的深度。有多深啊?我媽問。

我愛他,剩過我的生命。

我跟我媽都不再說話,屋子裡安靜得似乎整個星球都在沉睡。這時電話鈴聲響了,醫院打來的,說曉風在透析時再次休克!我跟我媽心急火燎地趕過去。這次情況真的比以前那次嚴重,曉風躺在特護病房裡,連探視都不讓。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見他躺在那裡,臉色灰敗,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渾身上下插滿管子,莫名的機器有節奏地發出聲音,讀取著他生命的資料。他睡得如此深沉,不知怎的,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