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罰歸罰 。。。
知樂的臉已經凍麻了,十二月的杭州,即陰冷又潮溼,荒地裡沒遮沒擋,慘淡的月光下,冷風一吹,他只覺得從內臟到衣服都結了冰。
他哭得又委屈又害怕。
以前無論老爹怎麼罰,他都不怕,因為老爹是為他好,不管再怎麼罰,老爹永遠是老爹,最終還是會原諒他的,把他抱在懷裡摸摸他的腦袋。現在,老爹把他交給了小爹,他有種感覺,老爹不會再露面了,他剩下的人生必須和小爹一起過。
可是,小爹現在也不要他了,只對別人好,他要怎麼辦?
知樂再也不想當兵了。
這些兵和老爹、小爹都不一樣,明明是不一樣的,小爹硬說是一樣的,還非說是他不對。
他有哪裡不對?他做的明明很好,老爹以前都表揚他,為什麼換作小爹就行不通了?
那個古建一直在挑他的毛病,看他的眼神和以前那些追捕的人一模一樣,不,比以前那些人還討厭,可是小爹就護著古建!他要學不喜歡的字,要用筷子,還得受陌生人的氣!
這些人都欺負我!老爹,他們都欺負我!
知樂臉上的淚被冷風一吹,幹成了一道道的痕跡,淚水淌過的面板很快就沒了知覺。他不敢動,生怕敗城再動手,敗城的手比老爹要輕,但他就是覺得比老爹打得疼!
忍了再忍,他還是輕聲哭了出來,小聲嘀咕:“老爹,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
趙斌來之前已經從於正那裡把整件事聽過一遍了。
於正是什麼性格他最清楚,絕不會弄虛作假,他還是第一次見於正對一個新兵評價如此之低,那個古建能把於正都得罪了,還真不容易。
不過,知樂是敗城帶來的,趙斌就準備來拿捏拿捏某“敗類”的軟肋,順便討點便宜。
結果,到地頭一看,罪魁禍首在醫務室吹空調,受欺負的反而在野地裡吹冷風。他奇怪地湊過去,就見知樂小臉凍得慘白,臉上一道道淚痕,嘴裡還在不斷嘀咕著“老爹老爹”什麼的。
趙斌頓時就有些心疼。
知樂的資料他看過,十六歲的小孩子,成績卻是拔尖的,據於正反映,還很聽話,這樣的兵,放在哪裡都是幹部的心頭肉。
在這種天氣讓一個小孩子站在這裡,除了那個“敗類”還能有誰?在他的印象裡,敗城雖然有真本事,但練起兵來也絕對不留情,變著法子整,還整得讓兵找不出理來,不然怎麼會被叫“敗類”呢?
“知樂!”
趙斌喊得聲音挺大,但知樂卻完全沒聽見,他哭得眼睛都腫了,腦袋嗡嗡作響,哪裡還聽得見別人的話。
“知樂!”趙斌上去拍了下知樂的肩膀,沒想到一拍之下,知樂就像個沒根的人般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趙斌嚇了一跳,一把撈住知樂軟軟的身體,對著宿舍樓裡亮著的房間就吼了起來:“教官!教官!”
敗城早就在門洞裡盯著呢,看見知樂倒下去也嚇了一跳,直接就竄了出來,迎上抱著知樂的趙斌連聲問:“怎麼了?”
“敗城,你瘋啦!”趙斌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為剛才自己的大驚失色而臉紅,擺出連長的架子厲聲喝斥,“新兵凍出個三長兩短來,你想脫軍裝是不是?”
“報告連長。”敗城一看趙斌的架勢,也收了“私下身份”,大聲道,“新兵知樂無故毆打戰友,軍姿站不好,我罰他在這裡反省是正常的!連長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報告你,這個知樂……”
“滾蛋!”趙斌的性子急,脾氣一上來什麼都不顧了,當下就瞪眼罵道,“我不分清紅皂白嗎?是古建先動手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嗯,我這不就是怕你不知道嘛,敗城在心裡說了句,嘴上還是嚴肅地道:“不管怎麼樣,知樂打傷戰友都是他的錯!”
“讓開!”趙斌想往裡面走,左跨右跨都沒躲過敗城,手裡抱個大活人,一急就把知樂把敗城懷裡一塞,喊,“新兵連一排排長敗城,我命令你,趕緊把知樂照顧好,他要是出事,我讓你滾蛋!”
“是!”敗城答得威風凜凜,把知樂在懷裡摟著緊緊的,一轉身往宿舍裡奔去,奔到門口,他又轉過身來喊,“連長,我們宿舍的玻璃窗什麼時候來?天冷得受不了,光有窗簾不頂事!”
“明天就給你們買!”趙斌暴跳如雷,“給我滾進去,還在外面呆什麼!?”
敗城答得響亮極了,一轉身鑽進宿舍裡去了。趙斌在外面荒地上吹了會兒冷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