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我不怪你,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嗎?白澤,白澤?”
九重天之上,英招那原本就苦悶不堪的人面此刻皺成一團,他俯身跪在天帝面前,誠惶誠恐道:“命批柱……命批柱……”
帝俊終於褪去了往日淡然的外衣,灰藍色的眸子瞪得滾圓:“命批柱怎麼了?只要有一個碎掉,那所有的命批柱都會隨之或多或少的有所毀壞,是不是白澤打碎了逐鹿的命批?”
“不是……白澤,白澤他……”
“他到底怎麼了?”
“他篡改了命批柱。”
帝俊大驚,顧不得身份,起身便往南門跑去,急匆匆趕到逐鹿的命批柱前,只見那原本刻著“狡兔死,走狗烹”的字樣被抹去,改成了“逆命稱帝,魂飛魄散。”
“簡直膽大包天!九世苦果一世皇帝,他讓逐鹿這一世做了皇上,魂飛魄散,那我苦心鍛造了九百年的魂魄,就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英招從未見過天帝如此動怒,顫顫巍巍指著命批柱上的名字:“孔雀……孔雀還改了這個。”
帝俊撫過白玉雕刻的兩個字,緩緩念道:“無涯?”
暮雪境,屍山血海之間。
“白澤,你醒醒,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白澤你快睜開眼啊!”
滿身是血的清明踉踉蹌蹌走到花重明身邊,五色鳳凰也隨之圍了過來,雪原上一片烏煙四起,被斬殺的惡獸已經隨著煙雲魂飛魄散,狐狸們高興的直打滾,一路興沖沖朝白澤跑來。
“大王!我們贏了!”
“大王,你答應請我們吃雞呢?”
“大王?”
聲音越來越小,還未修成人形的小狐狸們爬上鳳凰腦袋,伸頭伸腦的去看花重明懷中的白澤。
“重明……”
花重明慌忙湊到他唇邊,只聽那聲音越來越弱:“我……我找到了成望安從鬼界拿走的那捲書簡……咳咳,上面有我的名字……我叫無涯……”
“什麼時候了你提這個幹什麼!你感覺怎麼樣,生也好死也好,就算魂飛魄散,你也等等我,我們一起……”
白澤白紙般悽然的臉龐突然綻放出一個笑容,有點詭異,也有點決絕:“你不會死,死的只有我……咳,你不會死……記得我,我只想看到等我魂飛魄散後,你流的一滴淚。”
這世間有很多虛假的東西,太多人帶著面具笑,帶著面具怒,但眼淚不會騙人,逐鹿一滴真心的淚,孔雀等了九百年。
回憶如風般席捲而來,那隻孔雀,那隻什麼都不會的笨孔雀,就在逐鹿記憶深處,靜靜的望了九百年。
沒有妖冶的身姿,沒有傾城的容貌,沒有絕世的歌喉,也沒有半點城府心計,他不像是妖,不像是一隻生在鳥王之家的妖。
九百年前,逐鹿就是帶著這樣的興趣和幾分鄙夷,和他說了第一句話:“嘿,你叫什麼名字?”
“無涯。”
唯唯諾諾的回答,逐鹿沒在意,上前勾起他下巴,送上一個驚若天人的笑:“你真好看,我喜歡你。”
其實這孔雀並不好看,逐鹿也不喜歡他,不喜歡他的地方很多,比如他本來就是隻素無一色的孔雀,卻還偏偏總穿白袍子,比如別的鳥妖會唱形形色色的曲子,他卻連說話都很少,比如他的法力差到剛剛修成人形的小妖都可以打他個落花流水……
於是無涯站在絕望的執念中,一刀刀將自己雕刻成他愛的模樣。
從來都是如此,他從不傷害逐鹿半分,他只會不停的傷害自己,不停的把自己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獨自嘗受自己寫就的種種折磨,再偷偷看一眼逐鹿,看他眼中是否有那一線神傷。
九百年前,他獻出自己的魂魄,挖出自己的心,說會永遠愛他。
九百年後,他捶著空無一物的胸膛,在“魂飛魄散”的命批上寫好自己的名字,說只想要他一滴淚。
此生,只願與君相望,相惘,再相忘。
第34章 崑崙之上
就在眾妖皆不知所措之際,青鸞緩緩開口道:“逐鹿,我送你去崑崙,去找西王母。”
其餘四隻鳳凰一齊望向他,眼中滿載著藏匿多時的驚恐。
與天帝帝俊不同,西王母是個很強大,但卻脾氣古怪的神靈,她的心思沒人參的透,即使對同一件事,不同時候她的做法也會不同,比如崑崙山上法力通天的妖獸不過弄壞她一隻髮釵,她便大發雷霆讓他魂飛魄散,而帝俊拿走屬於她的兩塊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