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驚豔了一把。葉修筠自小總是聽人誇他好看,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但一站在王惟弈身邊,就覺得自己如同明月旁的星子一般,黯淡得失去了光輝。
唇紅齒白、粉雕玉琢。葉修筠自小體弱氣血不足,雖說相貌精緻眉目如畫,但總是帶著蒼白憔悴,如今看著王惟弈,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好看。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到了王惟弈的眼前,雙手託著對方的臉,情不自禁地道,你生得真好看……
王惟弈回望著他,雙眼黑白分明,烏黑的眸子彷彿一汪墨汁般晃動著,喃喃道,你的傷……
葉修筠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額上貼著塊大膏藥,看著有些狼狽滑稽,他笑了笑,道沒事,已經不疼了,只是希望別留下什麼疤痕就好。
王惟弈帶著童音道,留下疤也沒關係,要是以後嫁不出去的話,我娶你。
話音一落,在場的丫鬟就都笑了出來,葉修筠臉燙得簡直能攤雞蛋了。
其實怪不得人家認錯,葉修筠自出生就身體孱弱,葉家十代單傳,父母怕他夭折,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會往他身上使。當地有個傳統,說是取個賤名,或者男孩子當做女孩養,這樣的孩子比較好養活。葉修筠是將門之子,他爹是邊城將領,特別希望葉家能出個文人,出生前名字就已經取好了,十足的文雅。於是葉將軍在取名“葉狗剩”與當作女孩撫養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從此葉修筠便自小穿著五顏六色的裙子,一左一右梳著倆包包頭,再加上他本身長得又秀氣,不提醒,就沒人當他是男孩。葉修筠已經習慣了,但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當他是女孩而想要娶他的話,自然是淡定不能。
葉修筠道我是男的。
王惟弈神色沒什麼變化,倒是絲毫也不吃驚,搖頭晃腦道:哦,你是男的啊,那以後要是因為這個疤,沒女孩肯做你媳婦的話,你乾脆嫁我得了。
這番話說完,圍在四周的丫鬟們笑得更加厲害,有一兩個甚至笑得肚皮都痛了,扶著椅子半天起不來。
葉修筠弄不懂王惟弈這是真傻還是在作弄他,氣得氣質全無,雙手齊上去扯那人的臉,而王惟弈彷彿不知道痛一般,帶著微笑溫和的看著他,恍然間手下的臉變成了那人長大之後的模樣,唯一不變的只有含笑的目光,溫柔而堅定,令葉修筠感覺快要溺死在那雙凝眸之中,永世不得解脫。
“修筠……修筠……”
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葉修筠的雙手奮力向前伸著,想要在無盡的黑暗中尋到那人的氣息,就算是一點點也好。
“求求你,別離開我……”葉修筠徒勞地喊著,指尖觸到那人的衣角,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放手。一道道陽光照射進來,衝破了黑暗,葉修筠睜開雙眼,茫然望著室內的一切。竹屋竹窗竹桌竹椅,他極為喜愛翠竹,江南竹子又多,屋中的擺設大部分都是竹製的。葉修筠想著,世事變遷,這麼多年過去了,身處之地終究不再是邊城故鄉。
輕嘆一聲,葉修筠抬起頭,入眼卻是凌青似笑非笑的臉,這才發覺自己身在對方的懷抱之中,一瞬間彷彿血液都凍成了冰。
他不知凌青看了多少,又聽了多少。想掙脫,奈何身體虛弱毫無氣力,只能繼續軟倒在凌青懷中,張了張口,半晌道:“招待不周,還要勞煩公子照料病體,實在過意不去,可否先將我放下,無需再讓公子勞累。”
凌青笑了笑:“對我你又何必客氣。”
葉修筠本意是想婉轉提醒一下對方的失禮,而凌青卻故意沒去接他的茬,溫玉滿懷,絲毫沒有要撒手的意思。葉修筠考慮自己是病中,對方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所以雖不自在,卻也沒再說什麼了。
小禾拉著郎中一進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幅曖昧畫面,忍了許久拳頭攥緊又放開的,若不是昨日主人告知他的那番話,恐怕拳頭早就招呼到凌青臉上去了。葉修筠一見小禾的表情,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只有凌青,毫不在意,旁若無人一般。
郎中捻著鬍子號脈診斷,覺得脈象古怪,分明是失血過多極度體虛,卻又在病患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傷口,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好道是體質虛弱氣血不足,給開個方子,再燉些補品大補一番,應該就無礙了。
葉修筠明白這病從何而起,認為只要多加休息就會好,便沒太在意。倒是凌青上了心,白日裡只要尋到空閒時間就往葉修筠那裡跑,帶來的山參燕窩都快要把他的竹屋給裝滿了,一個多月下來也絲毫不見厭倦。
小禾對凌青有所改觀,四下無人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