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坑爹的是有些外國人的概念裡,中式炒菜什麼的,就該是甜酸——只要是肉就該是咕嚕的,無論是豬肉還是雞肉還是牛肉,要不就是放醬油——吃西瓜芒果什麼的也給你蘸點醬油好不?可是沒有這類的口感,外國客人就會抗議這絕對不是正宗中國菜,絕對是騙人!!……於是廚師們為了“證明”這是“正宗”中國菜,只好使勁放酸甜醬或者醬油。
最容易對付的就是辣味兒的菜,對於那些說出一句“不就是辣嗎?”的外國人,四川妹子能扣他一頭麻辣燙,雲貴的哥們肯定甩他一臉酸辣粉,陝西的同學絕對潑他一身油潑辣子,湖南的親估計是能直接給上最原味的整個塞他嘴裡……
真是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當然,除了味道之外,價格也是個相當重要的因素。
其實也可以理解的,無論是人還是食物,遠渡重洋過來之後都像鍍了層金子般矜貴,誰會知道小資代言人的咖啡在歐洲不過是路邊攤呢?對於荷包乾涸程度堪比撒哈拉大沙漠的駱醫生來說,讓他花掉大半積蓄去吃一盤附送沙拉的甜酸炒麵,然後下半個月啃乾麵包,絕對是腦抽了。
所以回到家鄉,不吃個夠本那就是對不起來回機票啊!
於是醫生帶著雄心壯志,相當豪氣地大手一揮,以“同志們,給我衝!”的氣勢……出門吃大餐去。
跟之前在歐洲小鎮挑都沒法挑的狀況相比,這光看門口掛著的餐廳牌子和主打菜式介紹就夠駱賽眼花繚亂順便口水滴答,中國地大物博,民又以食為天,就算一味沒啥味道的豆腐也能給你弄出個甜鹹酸辣來。
“挺熱鬧的啊!”駱賽邊喝茶邊有些八卦地打量四周,這家酒樓挺大挺熱鬧的,現在酒樓正堂大廳大部分的地方都用低矮的花槽隔開成一個會場的樣子,大紅的橫幅掛在正中央,看上去應該是某些單位機構正舉行年末的團拜宴會。
通常這種團拜會算得上是一年到頭難得一次的同事集體聚餐,聚餐上領導們會表彰年度優秀工作者、派發些獎金,有些搞頭的就會組織些年輕姑娘和小夥表演些節目或者抽個小獎什麼的熱鬧熱鬧。
剩下不多的餐桌都是挺靠邊的,而且還很小,只能一到兩個人坐,有些客人嫌坐得不舒服或者不夠清靜於是選擇了酒樓其他的餐廳,所以大廳暫時只有駱賽這一張零散的單桌。
駱賽看了看正埋頭翻看著餐牌的青年,琥珀的眼睛相當專注而凝重,彷彿手裡拿著的不是一本選單而是記錄了禁忌咒語的黑暗魔法書,不由覺得這樣的俄耳真是好可愛,上下五千年的中國飲食文化哦,就算連地獄犬也會為此驚歎吧?
俄耳捧著選單,邊看邊偶爾皺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過了一陣,“醫生我們還是別吃雞了吧?太殘忍了。”俄耳忽然抬頭看向醫生。
“啊?怎麼了?”
俄耳神色滿是遺憾和同情:“這家店賣的是沒有性生活的雞(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
“噗——”剛喝到嘴裡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駱賽差點被嗆死地咳嗽了好一陣子,“咳咳……這什麼跟什麼啊?!”
“不是嗎?”俄耳開啟了那一頁的選單,指了指上面的一隻看上去色澤鮮黃肥而不膩的童子雞,“比起這麼慘的雞,我還寧願吃‘四個高興的肉團’或者‘油炸的獅子腦袋’。”
“……”
那個是四喜丸子和紅燒獅子頭吧?!翻譯太形象太到位了……中國人都聽不明白啊有沒有!駱賽內心嚴重扶額。
“醫生別擔心,其實我很喜歡醫生家鄉的菜,因為它們都……”俄耳微笑著,帶著一點調皮和神秘,好像要跟駱賽分享自己的小秘密般眨了眨右眼,“很新鮮。醫生你不知道,在地獄要找到新鮮的肉可真叫不容易,不是腐爛掉的就是燒得太焦。”
他確實沒見識過,不過也想象得到了。
徹骨的陰風中混著亡靈的悲鳴,永劫的焦土上只有連靈魂都沒有的行屍走肉……別說鮮肉,估計連冰鮮都沒有吧?
……
誰願意到地獄吃新鮮炒菜啊?!除了那些閒著沒事幹到地獄做任務刷聲望的古希臘英雄,怎麼會有大活人有事沒事到地獄抓雞逮狗?坑爹呢這是!!
“Test,Test,One,Two,One,Two。”
大廳的音箱響起了聲音,駱賽連忙看過去,見有一位穿著整齊大紅西裝的男子站在高出一個臺階的舞臺上試音。
見聲音沒問題了,於是主持人清了清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