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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玄武激憤高歌,回首殺掉一個蒙古兵。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獲君何食?”……

“無忌哥哥!”混亂中,趙清君撲到張無忌身前,擋下一記致命的流箭,在這修羅場般的光明頂,張無忌顫抖地抱住她。趙清君除了那處箭傷,其他地方也已多處受傷。她死死抓住張無忌的手臂,說:“無忌哥哥……咳咳……”鮮血不斷從她的嘴裡和傷口裡湧出,張無忌淚流滿面,顫聲道:“你說……”趙清君斷斷續續地問:“我……我一直想問你,如果……如果十六年前……咳咳……”張無忌拍了拍她的後背,趙清君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如果十六年前,你……沒有受傷,你會……娶我麼?”

“娶你?”張無忌腦海裡首先浮現的是楊過悲痛欲絕的臉,早就麻木了的心臟驀地一痛,看著趙清君漸無血色的臉,腦中慌亂,卻只是咬唇不答。

趙清君淒涼地笑了笑,虛弱地說:“我……我知道了……”然後鬆開張無忌的手臂,垂首死在張無忌懷裡。

“清妹……”張無忌的悲痛還沒來得及到達心臟,一直在他們身邊保護他們的玄武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創口多達十幾個……張無忌茫然抬頭,看到青龍被人用尖尖的刺刀頂到半空之中,灑下一片血雨;看到明教的兄弟一個個斷肢殘腿……周圍殺聲震天,他的世界卻一片死寂。

“願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歸!”一首《戰城南》,和著悲情的朔風,漸漸消失在光明頂上。 月色慘淡,殷血刺目,屍橫遍野。

蒙古軍將張無忌一人團團圍住,張無忌抱著趙清君漸漸冷硬的身體,一股悲愴從心頭湧起,眼淚洶湧而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盯著旭烈兀半響,神情轉恨為悲,突然含淚沙啞地笑道:“今日,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

旭烈兀雖對那兩句話不甚瞭解,看著這個少年孤絕和坦然的神情,心中也有些詫異和欣賞,一揮手說:“拿下他!”

千里之外的襄陽,夜色沉沉,黎明無期。

兩天前的一場大戰,足足鬥了十二個時辰,四野裡黃沙浸血,死屍山積。斷槍折戈、死馬破旗,綿延十餘里之遙。

一條灰色的人影站在城頭,默默看著駐紮在數十里外的蒙古大營,一臉厭惡之情,正是楊過。他心頭觸動,想起姜白石的《揚州慢》之序:“淳熙丙申至日,予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餘懷愴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巖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代入此情此景,竟有令人深受其慟的感染力。其詩云:“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住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想到“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一句,楊過差點怔怔地落下淚來——無忌啊無忌,你我相識在青樓,如今你身在何處?

這時,那邊的蒙古軍營裡有了動靜,他們開出一隊戰士在離城數里之地列開陣勢,卻不進攻。過不多時,千餘個工匠負石豎木,築成了一個十餘丈高的高臺。

襄陽城的守軍看得驚奇,早有人飛報郭靖黃蓉夫婦。郭靖、黃蓉、黃藥師、一燈、朱子柳等都已匆匆來到城頭觀敵,見蒙古兵忽然構築高臺,均感不解。

又望見千餘名士兵舞動長鍬鐵鏟,在高臺四周挖了一條又深又闊的壕溝,挖出來的泥土便堆在壕溝以外,成為一堵土牆。號角吹動,鼙鼓聲中,一個萬人隊開了上來,列在高臺左側,跟著又是一個萬人佇列在右側。陣勢布定,又有一個萬人隊布在臺前,連同先前的萬人隊,一共是四個萬人隊圍住了高臺。這個大陣綿延數里,盾牌手、長矛手、斬馬手、強弩手、折衝手,一層一層的,將那高臺圍得鐵桶相似。

猛聽得一陣號響,鼓聲止歇,數萬人鴉雀無聲,遠處兩乘馬馳到臺下。馬上乘客翻身下鞍,攜手上了高臺,只因隔得遠了,兩人的面目瞧不清楚,依稀可見似是一男一女。

眾人正錯愕間,黃蓉突然驚呼一聲,往後便倒,竟是暈了過去。眾人急忙救醒,齊問:“怎麼了?!”黃蓉臉色慘白,顫聲道:“是襄兒,是襄兒!”眾人吃了一驚,面面相覷。

郭襄自那日見到楊過吻了張無忌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