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歡你,佐助。”鼬對他這麼說過,“戀人的那種。”
現在想起來,真的是不堪一擊。原來時間真的是可以帶走一切的。他恍然間覺得。
“把身體養好。”佐助轉身匆匆離開。
鼬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佐助覺得剛才在眼眶裡打轉的熾熱的東西已經溢了出來,在雨幕裡顯得卑微而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
☆、病(上)
早在上學之前,佐助就知道他的兄長有多麼了不起了。
每次和鼬出去的時候,周圍都會有人紛紛議論。認識的阿姨會過來摸摸佐助的頭,臉上是熱情洋溢的笑容,她說這個孩子將來也會像鼬一樣。
夕陽的餘暉照耀在鼬的側臉上,佐助努力地抬起頭想看看仔細,直到溫潤的黑眸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樣,他才猛然間低下了頭去。鼬笑了,握著對方的手加重了力道。
還是初春的時候,天氣微涼,然而路旁已經有花朵盛開了。溫暖的春季也不會太遠了吧。但是對於佐助來說,只要能牽著兄長的手,走在他的身後,那麼每個季節都會是春季。他們共同走過的道路上盛開了簇簇花朵,就連冬天也是如此。
今年的冬天特別得長,對於佐助來說。
難得雪停了,地上堆積了厚厚的白雪,兄長卻遲遲沒有歸家。母親說他為了能考上好的初中,正在外面上課的時候,佐助別過了頭,看著木地板的長廊一直延伸到兄長的臥室。
鼬答應過會陪他玩雪,所以他就一直這麼等著。
佐助有時會笑自己怎麼那麼傻,鼬他只是隨口答應的而已,自己卻相信了。但事實也不盡然,鼬確實是記得那個約定,從來沒忘記過。以至於他放棄了複習的時間來陪伴佐助,他在榮耀和兄弟面前,無悔地選擇了後者。
後來佐助模模糊糊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他自己已經到了鼬當時的年齡了。他也如鼬當初那樣為了學業而四處奔波,但之於佐助而言僅僅是想要一個肯定罷了。他的世界漸漸不再是鼬,視野更加擴充套件,他的方向在別處,然而目標卻依然是鼬。
“你要像你的哥哥那樣。”父親很鄭重地說著,聲音低沉而沙啞。
他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兄長的陪襯品而已,只是為了突出兄長的優越而存在。
但佐助和鼬的疏遠並不僅僅如此,鼬上了高中之後就離開了家。在佐助的人生中面臨第一個最重要的考試時,他離開了。
“哥哥?”他看著鼬在玄關穿鞋,一旁是厚重的行李。他在想那樣瘦弱的肩膀究竟要如何扛起那麼沉重的責任,“要……出去嗎?”
鼬難得沒有興致去理睬他,也不答話。
“……哥哥要離開佐助了嗎?”他追問道。
鼬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過頭看著佐助。
佐助滿是擔心的眼神望著他,雙手放在身後不安地絞著衣角,他有點捨不得這個總是單純的弟弟。鼬向佐助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個時候佐助露出的神情比得到父親的讚揚時還要高興,鼬在回憶的時候這麼認為。
他伸出手輕觸佐助的額間,當佐助意識到要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冰涼的指尖落在額頭,兄長依舊溫柔親切的話語在耳畔揮之不去。“原諒我,佐助。”
那之後,佐助如父親所說的得到了優異的成績,但還是比不上鼬。
永遠也比不上鼬。
他終於灰心的時候,兄長像是知道他的失落那樣,難得回到了家中。佐助聽說他在那個市重點的高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才,他終於明白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
但是他永遠不會承認。
“佐助,恭喜你。”鼬與他獨處的時候說道。
“應該的。”佐助的語氣帶著慍怒,鼬聽得出來。
“生氣了?”鼬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佐助不滿地鼓著嘴,並不答話。鼬當他是預設了,也不說話。
兄弟二人就這麼沉默著,各懷心事,卻誰都不說。
夏季的晌午,熾熱的陽光照在他們二人身上。鼬摸了摸他發燙的黑髮,笑了笑。“是討厭我了嗎?”他問得事不關己。
佐助吃驚地看著他,然後又低下頭,輕聲說:“有點……”
“沒事的,討厭我的人很多。”鼬還是溫柔地笑著,“但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沒有關係。”
佐助看到那樣的笑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