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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這時老特雷佛先生慢慢地站起身來,把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用奇怪而瘋狂的眼神死盯著我,然後一頭向前栽去,他的臉撞在桌布上的硬果殼堆裡,昏迷不省人事。

“華生,你可想而知,當時我和他兒子兩人是多麼震驚了。

可是,他失去知覺的時間並不長,因為正當我們給他解開衣領,把洗指杯中的冷水澆到他臉上時,他喘了一口氣就坐起來了。

“‘啊,孩子們,’他強作笑臉說道,‘但願沒有嚇著你們。我的外貌看起來很強壯,可是心臟很弱,毫不費力就可使我昏倒。福爾摩斯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不過我覺得,那些實際存在的偵探也好,虛構出來的偵探也好,在你手下,都只不過象一些小孩子罷了。先生,你可以把它做為你一生的職業。你可以記住我這個飽經世事的人所說的話。’

“華生,請你相信這點。當時,搞推斷僅僅是我的業餘愛好,首先促使我想到這種愛好可以作為終生職業的,就是他的勸告以及對我的能力的言過其實的評價。然而,當時,我對東道主突然生病感到非常不安,顧不得去想別的事。

“‘我希望我沒有說什麼使你痛苦的話。’我說道。

“‘啊,你當真觸到了我的痛處。但我想問一下,你是怎樣知道的,你知道了多少情況?’現在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可是雙眼依然殘留著驚駭的神情。

“‘這是很簡單的,’我說道,‘那天我們在小艇中,你捲起袖子去捉魚,我見你胳臂彎上刺著J.A.二字,字形仍然清晰可辨,但筆劃已弄得模糊了。字的四周又染著墨跡,分明後來你曾設法要把那字跡抹去。由此可見這兩個縮寫字母,你本來十分熟悉,後來卻想忘掉它。’

“‘你的眼力好厲害啊!’他放心地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正象你所說的那樣。不過我們不必去談論它了。一切鬼魂之中,我們舊相知的陰魂是最兇惡的。我們到彈子房去安靜地吸一支菸吧。’

“從那天以後,雖然老特雷佛對我的態度仍然非常親切,但親切中總帶有幾分疑慮。這一點連他的兒子也覺察出來了。

‘你可把爸爸嚇了一跳,’小特雷佛說道,‘他再也弄不清,什麼事你知道,什麼事你不知道了。’依我看,老特雷佛雖然不願流露出他的疑慮,但他心裡的疑慮卻非常強烈,一舉一動都隱約流露出來。我終於確信是我引起了他的不安,便決定向他們告辭。可是就在我離開的前一天,發生了一件小事,這事後來證明是非常重要的。

“那時我們三個人坐在花園草坪的椅子上曬太陽,欣賞布羅德的景色,一個女僕走過來說有一個人在門外求見老特雷佛先生。

“‘他叫什麼名字?’我的東道主問道。

“‘他不說。’

“‘那麼,他要幹什麼呢?’

“‘他說你認識他,他只要同你談一談。’

“‘那麼領他到這裡來。’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個瘦小枯槁的人走進來,此人形容猥瑣,步履拖沓,身著一件夾克敞著懷,袖口上有一塊柏油汙痕,裡面是一件紅花格襯衫,棉布褲子,一雙長統靴已破舊不堪。他那棕色的臉龐瘦削,顯出狡猾的樣子,總帶著笑容,露出一排不整齊的黃牙。他的雙手滿布皺紋,半握拳,顯然是水手們常有的姿態。在他無精打彩地穿過草坪向我們走過來時,我聽到老特雷佛喉中發出一種類似打呃的聲音,從椅子上跳下來,奔向屋裡。轉瞬間又跑回來,當他經過我面前時,我聞到一股濃烈的白蘭地酒味。

“‘喂,朋友,’他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水手站在那裡,雙眼惶惑地望著老特雷佛,依然咧嘴微笑。

“‘你不認識我了嗎?’水手問道。

“‘啊,哎呀,這一定是赫德森了,’老特雷佛驚異地說道。

“‘我正是赫德森,先生,’這個水手說道,‘喂,從我上次見到你,三十多年過去了。你現在已安居在你的家園裡,而我仍生活於困苦之中。’“‘唉,你應該知道我並沒有忘記過去的日子,’老特雷佛大聲說,一面向水手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又提高嗓門說道,‘請到廚房裡,先吃點喝點,我肯定可以給你安排一個位置。’

“‘謝謝你,先生,’水手掠一掠他的額髮說道,‘我剛剛下了航速為八海里的不定期貨船,在那上面我幹了兩年,偏偏人手又少,所以需要休息。我想我只好去找貝多斯先生或來找你了。’

“‘啊,’老特雷佛大聲喊道,‘你知道貝多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