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玖繼續絮絮叨叨的向偽植物人邵啟翰彙報行情。
“所以慕容集團沒有了,只有新生的‘翰玖’……我也身無分文了……邵啟翰,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這個打工的真的就要餓死在你的病房裡了……”
沒錯,翰玖集團的最大股東,最高總裁正是對此事無知無覺的邵啟翰,而慕容玖,只不過是一個代理執行官。
慕容玖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敗家子,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他現在只擁有半張房契,他母親留給他的東西,他只擁有那一套翡翠首飾,其他的一切,包括一半的慕容別墅,全都寫在了邵啟翰的名下。
如果不是文明社會不允許賣身契的存在,那麼慕容玖早就把自己零售價的賣給了邵啟翰。
然而這項壯舉沒有把昏迷中的邵啟翰驚動,倒是把被自家弟弟和“弟媳”氣的火冒三丈喊打喊殺的邵啟翟給驚動了。
在邵啟翰昏迷的時候,邵啟翟前後一共探望了三次。
第一次面如土色的想要衝進手術室,被阻無果後逮住一旁的慕容玖想要胖揍一頓,急需發洩的慕容玖當下也不客氣,兩人在醫院走廊上大打出手,最後被匆匆趕來的白祁——白氏一案後他留在國內,榮升省第一醫院副院長——帶著一班人高馬大的保安暴力制止。
第二次陪著自己的老爹如同孔雀般在病房裡高傲的巡視,並拼命煽動邵老爹對陰沉沉的慕容玖評頭論足——諸如“一副衰樣怎麼就被邵啟翰看上了”“乳臭味乾的臭小子就知道情情愛愛的”“如果不是老頭子扯著我耳朵罵我怎麼會原諒你。”——在邵老爹批判的口乾舌燥的離去後,還揚言要照顧弟弟死賴慕容玖的專屬病床上不肯離去,弄的慕容玖只能鬱悴的回家睡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匆匆趕來的慕容玖發現病房裡被他“照顧”的亂七八糟一片狼藉。
第三次火急火燎的抓著還沒看清楚來訪者是誰的慕容玖一通大罵,指責白楚兩人刑判的太輕,指責‘翰玖’二字太過輕浮太過招搖,指責他不是女人沒辦法生孩子,指著他心狠手辣妄圖落實邵氏兄弟鬩牆的罪名,慕容玖被他吵的頭暈腦脹,終於忍不住取出目前為止只有兩人——慕容玖與他的律師——看過的資產轉移證明甩到他的臉上,他才終於消音。
“……你這是鐵了心想讓他和我對著幹是吧。”好一會兒,邵啟翟才滿臉複雜的出聲。
“他要和你對著幹關我什麼事!”慕容玖幾乎要崩潰了,“他躺這兒怎麼和你幹!”
“哼,那我就等這臭小子醒來再說。邵啟翟冷哼一聲,把檔案隨手一放,然後雙手插在西褲褲兜裡抬著下巴傲睨著慕容玖說:“我吃的鹽比他走的路還多,別以為你們能隨隨便便搞垮我——”
“……”慕容玖坐在病床邊給自己削蘋果,根本懶得搭理不知道犯了什麼病的邵啟翟。
“這裡面裝著g203的資料。”邵啟翟沉默一會,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快閃記憶體盤甩到挺屍中的邵啟翰身上的被子上面,冷聲道:“我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不過蘭斯頓走前告訴我可以用這玩意對付你,哼。”
慕容玖手一滑,手指頭就被鋒利的刀刃割出一道傷口,鮮血爭先恐後的湧出來。
邵啟翟盯著慕容玖血淋淋的手指頭,臉刷的一下白了,他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蘭斯頓去哪裡了?”
“不知道。”慕容玖冷漠的說,他放下手裡的水果刀和蘋果。
“但是我查到最後和蘭斯頓接觸的,就是接應邵啟翰離家出走的人!”
邵啟翟的聲音已經完全是強作鎮定了,慕容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抽出紙巾止血,一邊淡定的回答:“我不知道,等他醒來了問他吧!”
“很好。”邵啟翟說,很快轉身離開了病房,好像有怪獸追著他屁股後面咬似的。
想到這裡,坐在病床邊的慕容玖忍不住又對著雙眼緊閉的邵啟翰說:“蘭斯頓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不就是不小心被割到了……我又沒準備拿著刀子捅你哥,他怕什麼怕?”
“……唔……他有……恐血癥……阿玖……你受傷了?”
慕容玖瞪大了眼睛,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
庸醫!一幫子庸醫!我就說翰不可能被撞成植物人!我都還沒告訴他我愛他他怎麼敢變成植物人!
“阿玖……水……”
回過神的慕容玖慌慌張張的起身倒水,他拿著杯子的手不斷顫抖著,連著杯中的水也盪漾波紋,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滴進了杯中,濺出一朵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