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本就是被逼著下來的,這一下如同脫了籠子的鳥兒,三兩步跑上樓去了。
看著黎曜關上房門,母親回視黎海,對父親說:“你的兒子你還管不管了!你就由著他帶著弟弟胡鬧?”
父親不耐煩地從電視上收回視線,問:“他哪裡胡鬧了?”
“你是沒看見他和恆澤做的事!他……”
“媽!”黎海怒吼著站起來。
“行了,過年吵什麼吵!”父親本就不是喜鬧的人,聽這一聲接一聲的心煩,直接摔了遙控回書房去了。
黎海和母親對峙了片刻,扯了恆澤兩下,把他強拉上樓了。
進了房間,恆澤甩開了黎海的手,悶聲說了句“我去睡了”,便又伸手去擰把手。
黎海只一隻手就把他按住了。
“你又生的什麼氣?”黎海問得兇。
恆澤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別過臉,答道:“我們還是分手的好。”
黎海的手抽了一下,他深呼一口氣,半晌,低聲問:“你又使性子了。”
“我沒有。”恆澤下意識地否認,推開黎海的胳膊坐到床邊,雙腿交疊在一起,一副和對方律師談判的架勢。“我是覺得,這樣拖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他抿抿嘴,見黎海陰沉地盯著他不說話,繼續道,“你知道,我並不是什麼看得開的人,一直這樣,我心裡也很累。”黎海依舊不為所動,恆澤扯扯嘴角,又換上哄騙的語氣,“你看你和我在一起也不過是習慣罷了,你有那麼多小情人,就比如蔣卿,我看你對他就很好,他也是很依賴你的,不是嗎?怎麼看都比我合適得多……”
“這就是你的想法?”黎海的聲音很低,卻有不容忽視的怒氣含在其中,一隻手也隨著話音在空中揮出誇張的弧度,要不是面前的人是恆澤,他早就揍下去了。
恆澤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你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嚇人,他知道恆澤不喜歡。
“沒有啊,其實我想了很久了。”恆澤笑起來,黎海被他笑得腦袋裡七葷八素的無法思考,又怕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摔門出去了。
黎海走後,恆澤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走了兩步想做點什麼,又突然忘記了初衷,想了一會兒,乾脆鑽進被子裡睡了。
***
蔣卿沒想到黎海真的會陪他來過年三十。他先前為了這事兒在黎海面前鬧了好幾天,黎海一直都笑著敷衍他,他也知道黎海是有個老派家庭的人,只是想試一試他在黎海心中的地位。
黎海是深夜來的,頭髮絲兒都冷得發涼。聽到門鈴的時候蔣卿才和在國外的父母通完視訊電話,正一邊哼歌一邊拌沙拉。
見到愛人兼金主,他忙不迭把人迎進來,又是接大衣又是泡茶,待黎海臉上露出點笑意了,他又問黎海要不要泡澡驅寒,跑去給他放洗澡水。
黎海見他忙前忙後,一對比在自家受的氣,心裡就不禁有些感動了,走到浴室門口看著小雀兒半跪在浴缸邊上試水溫。
“你這副樣子,真像個小媳婦兒。”
蔣卿回過頭,笑問:“你娶我?”
黎海唾了他一口,一腳輕輕地頂著他的屁股把他踹開,脫了衣服扔地上跨進熱水裡。
蔣卿見他閉目養神,知道不能打擾,撿起衣服扔進洗衣籃裡,又準備好了浴衣,走回廚房繼續拌沙拉。
正拌得開心,忽聞隔壁浴室裡傳來重重一聲悶響,他一個哆嗦,差點把手裡的碗給碎了。
黎海的心情不好。他想到這裡,黯然地舔了一口勺子,把沙拉盡數倒進了垃圾桶——黎海不喜歡這些西式的菜餚。
蔣卿如履薄冰地過了一夜,正月初一一大早,黎海便出門了,他還是要回家過節的。蔣卿不敢再提出陪他回家之類的非分之想,只兩眼含淚地要他早些回來。
黎海敷衍著應了。
路上拜年的人很多,路上一點兒不比平時的高峰期寬鬆,黎海喊了司機來接。
車上滿滿的低氣壓,司機小楊脊背挺直,生怕給糾出什麼錯來。
“你出來的時候,他起了嗎?”黎海問。
這個“他”,當然只會是恆律師。
“起了。”小楊斟酌著該不該多說話,聽老總沒吱聲兒,又補了一句,“恆律師今兒起的早,還陪司令練了套太極。”
黎海“哼”了一聲,小楊手一抖按錯了喇叭。
“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