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耶峰這股熱鬧勁消下去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汐絕是最後來賀的仙者。見他肯來;落玉心底甚是高興;忙招呼汐絕坐下又親手泡上一壺香茶。
汐絕的目光一直落在一旁嵌金搖籃中的綠龍上;小龍才喝飽仙鹿的乳汁現正盤繞起來呼呼大睡。他越看心中越是酸澀;落玉要是跟了他;睡在搖籃裡的就該是隻麒麟了。
“和玄冥長得一點也不像;這麼小看上去皺巴巴的;真醜!”汐絕露出嫌棄的表情。
落玉一點也不介意,還微微一笑;“是啊,小時候都是醜的;等他稍微長大一點就會越來越好看了。”
“我可不是嫉妒玄冥;要是我兒子無論多大就算剛剛生出來的也會可愛無比。他有角我也有啊。”說完憤憤地喝光了手中的茶。
落玉脾氣好,任汐絕說些埋怨的話,從始至終也沒半點不悅。他心中跟明鏡似的,汐絕並不是真的愛他,沒有情絲怎麼會動情呢!自己於他而言最要緊的不過是這副好皮囊,就像一個小孩突然就對一樣東西起了強烈的佔有慾,得不到自會有些生氣。
“還要再喝一杯嗎?”香氣四溢的清茶又溢滿了白玉環杯。
汐絕用鼻子哼了一聲,抬眼瞄著落玉絕塵的側顏,“玄冥呢?不在此享受天倫之福,瞎跑去哪了?”
觸及到他的視線,落玉含笑道:“你再多坐會,他因有要事去天河了。”
汐絕露出瞭然的表情,“哦~我倒把這事忘了,任他法術通天也受不得這罪啊。”
落玉正疑惑他話中的意思想開口詢問,搖籃裡的珈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落玉急忙起身,抱起小龍輕聲哄著。
汐絕越看越不是滋味,酸溜溜的道:“你們還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前世你為他被揭蛇鱗,今世他為你被鋸龍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說什麼?”
落玉臉色沉了下來,他抱著懷中的稚兒,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糟了,汐絕暗道不好,原來玄冥沒把這事告訴落玉。真是大大的不妙,要把這事透露了出去,面前這如水的人兒離他更是遠了,只怕今生今世都只能是在夢中想一想了。
“你剛剛說什麼?鋸龍角!?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
汐絕真不想說,但落玉滿臉焦急眼中已漸漸有了淚光,沒辦法!雖然很不樂意他也不想惹美人哭啊,真是心疼。
“哎,這事知道的沒幾個,依我猜測連西王母都不知道,我也是聽師尊說的。玄冥為了尋回情絲甘願讓刑天鋸了一雙龍角,讓他元氣大傷,折損了萬年精氣,過些時日就要去天河養傷,他自天河得道,也只有天河之水能讓他慢慢痊癒,再長出龍角只怕是萬年之後的事了。”
落玉嘴唇微微顫抖,“我…我竟然不知道…刑天為何要鋸去他的龍角?與他有何過節?非要鋸去龍角!明明有龍角啊,怎麼會…該有多疼…他是北極大帝,刑天怎敢?”
汐絕無奈的道:“那龍角是變出來的。刑天自然不敢,不過也只怪你家那位太過狂妄,早年屢次得罪天帝,天帝心眼那麼小,當然要趁此機會好好整治一下他,不然情絲這種東西豈是想尋就能尋的,我的情絲都不知道被天帝藏哪了!”
聽他說完,落玉靜坐一旁久久不語。汐絕在這呆得尷尬,一時也找不到話說,現在他真是有種局外人的感覺,只得藉口要去找人下棋便踩著雲彩匆匆走了。
玄冥下了青鸞金車,接過落玉懷中的幼子,看了眼桌前喝剩的香茶,不悅的道:“汐絕來過了?”
落玉看著他比平日略為蒼白的面龐,心中一窒說不出話來只得點了點頭。
“他來這又想遊說你跟他走,真是不知死活,待會我去和雪翁說一聲,日後汐絕要再來便讓弱水將他淹了去,免得來這搶我的人。”
落玉心中一蕩,強忍奪眶的淚把頭抵在他寬闊的肩頭,哽著道:“你知道的,我不會和他走,永遠都是你的人。”
這話玄冥聽得暢快,他眯了眯眼低頭朝他嬌豔紅唇上吻了下去。
這一年春,梨花開得特別早。繁華的聖京中一派熙熙攘攘,特別是一向客聚如潮的天下第一樓,此時已被圍的水洩不通。
跑堂的小二滔滔不竭的向來看熱鬧的人講道:“我可最後再說一遍,待會有人再問小哥我就不理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今日難不成是你們樓的什麼大日子?”
小二樂道:“這位爺,您來京城沒多少時日吧?”
那人答:“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