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上邪背對著君卿,溼淋淋的衣衫掛在相互貼合的身子上粘糊糊的令人生厭,索性轉了身對上那一汪烏瞳。剎那間好似時光逆轉,五百年前的榮王府中兩人躬身對拜,抬眼時他還是那個憨厚仁和,卻相貌堂堂的靖王爺,而它,亦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敢愛敢恨的小錦鯉。

轉目間滄海變桑田,這世間萬物不過是夏日裡的桃花,冬日裡的寒雪,待到季節一過,註定了是要物是人非。

很多事,只有經歷了才明白,風一場,雨一場,誰也不是誰的誰,誰也成不了誰的誰。感懷的只有過往的幼稚,和那一廂情願的痴情。

君卿的手指攀上了眼下那面玉質冰膚,一路下滑,從精巧的鼻樑到半啟的櫻唇,攙著晶瑩的水珠探到了下巴上。

上邪的唇角微揚,細眸眯縫起,露出一副襯合那“天下第一花魁”名號的笑態道:“怎麼?你也想要嗎?”

第16章

失神的小君爺如淋秋雨,一怔間風流如他居然也即刻收了手,只是動作僵硬並未全身而退,指尖上一觸的溫潤柔軟,上邪含著他的指腹露出一臉人前的媚態:“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

眉峰聳起,一抹硃砂痣映得膚色愈發外蒼白,神態間居然生出了幾分稱得上神君的肅穆,只是心裡倒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什麼?”

“讓我成仙。”

凡人修仙,需經歷幾世的磨難,幾世的困苦,方能平整心性,悟出慧根。而妖者,則是需經歷比凡人多得數不盡的磨礪,每五百年算是一個圓滿,這時便要經歷一次劫難來考驗身性,過了就離飛天不遠,不過,就要被打回原形從頭開始,先前的一切全當作廢。

妖者自不必說,偏偏合歡此時只剩下一縷魂魄,勉強能維持的人形,想要成仙那更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所以說與其這麼費事,還不如走了後門,被說是以色侍君也好,魅惑君主也罷,能修成仙在乎那麼多作何?待到萬人之上,誰還敢在自己面前使臉色?

君卿的答案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否定,上邪走上岸擰乾了衣裳,綠盈盈的呈在眼前託得身子更加纖細。他背對著君卿,剛剛冒出地頭的翠綠色嫩芽在這一襲綠瑩裡好似要化到了這片春意中。

溪中的君卿看得入神,絲毫沒覺察自己呆在這水裡連手指頭都要給凍掉了。上邪賭氣似的撇下他自顧自朝樹林子走,光斑鋪路,白色的長靴剛踏出一步轉而又停了下來,指尖捏著一株嫩芽,青衣的公子眉眼舒展,嘴邊的兩碗酒窩鮮亮可人,只是這九分的明麗中足足摻上了七分的頹敗。

“你啊,還是和當年一樣。”

上邪笑著走回溪岸邊,見君卿不動乾脆攏了攏衣裳蹲下來和那水中的落湯雞公子平視:“你明知道我是妖,要吸人精氣的,可你昨晚偏偏要阻擋我,只是阻擋就罷了,卻又不殺我,榮靖啊···”白皙的手指有些冰涼,觸在臉上感覺是比那溪水還要寒人,上邪輕嘆著,眼瞳中烏成一片,看不出到底是在望哪裡,或是在問向誰:“對你,我怎麼總是猜不透呢。”

身後的林木躁動,頭頂升起一陣飛鳥,白羽飄落,啼叫聲蓋過了上邪的溫聲細語,蓋過了溪水上飛濺的水花,蓋過了藍衣公子那顆跳躍不安的心。

蜻蜓點水似的一吻,四瓣薄唇相離。其實連君卿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有想要將他拉下的衝動,只是動作做出,下一步便是順理成章的水到成渠了。

在之後的日子,小君爺變得安分了很多,清晨與上邪一同進城,他進他的“翡翠樓”,上邪去的是“思春閣”。

傍晚落日,那招攬了多少芳心的神君便會早早跑到花街裡去尋人,然後拽著手,將還陪坐在各色名流身旁的上邪牽走。

思春閣的老鴇氣極,下了幾次禁令不準君卿再踏足花街半步,上邪抿嘴不語,站在一旁“嗤嗤”笑那苦著臉尾隨在老鴇身後的“神君”,兩朵酒窩在嘴角開得正盛,轉身回到了閣樓裡,端坐在椅子上安安分分的等著傍晚時再被那個急性子的人拉走。

幾個站在城門外駐守的皇家軍隔了許多天才發現山腳下那個荒突突的破廟裡居然有了人煙,日暮之下升起的縷縷青煙摻著淡淡的飯菜香,讓跋涉人過的旅人們不禁的猜測,到底是哪家的巧娘子委身嫁到了這裡?又是如何糟蹋的一個相公正坐在草墊上等著開晚飯?

春風漸暖,幾天前還只是鑽出芽的野草待到注意時已經鋪滿了整個山谷,連那生在廟前挺了幾百年都是一副枯枝敗相的老桃樹也偷偷的生出幾片翠生生的新葉,嬌小的花苞一朵賽一朵的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