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枯枝都沾了雪水,燒起的火苗勢單力薄,還泛起青煙。小孩子們烤了一會兒就受不住燻燎。有個稍大一點兒的孩子跟我討走一截明子,便帶著小小部下們去尋找沒被雪侵的地方了。
剩下我自己,蹲在微風頭上,等著鍋裡的菜咕嘟咕嘟煮熟。看到花衛從後園的路上走來,穿過凋零的菜藤,表情落寞。想來她又是到魔人城的邊緣去找尋雙火了。
她來到灶臺旁蹲下,在我對面,正是微風的下游,籠在青煙裡,又撿起一段樹枝繼續撥弄,直到那煙越冒越多,嗆得她流下淚來。
她仰起頭,想讓淚水倒流,聲音卻止不住哽咽:“你說,雙火是不是回不來了?”
“……我不知道。”
“我做夢的時候,夢見他死了。”花衛從火堆裡抽出一根木條,晃了晃,“他叫雙火,就是兩盞火苗。我夢醒了,天就下雪,火不是會被雪花撲滅嗎?”她說完,那根遠離了火堆的木條果然熄滅了。
我轉過去,把那根木條拾起來放回火堆裡,它很快又燃燒起來,“雙火不是這根木條。這根木條只有自己,所以容易熄滅。但雙火是兩個火啊,兩個在一起,就不容易滅了。”我不甚流暢地說著,但花衛卻在認真聽。
我自己的道理很快就講光了,想起師父總愛念叨的一段經,“好事和壞事莫去分辨它,我們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根本不清楚老天是怎樣把一件事一件事串起來構成一個輪迴的。”
“也是,”花衛終於破涕而笑,“如果他在城裡,說不定就染上症狀了。我剛走過幾戶,都昏迷得不醒。不過,倒是像過長夜一樣,省得吃肉了。”說到這,花衛又笑起來,還起身往我這邊挪一挪,因為風又大了一些,直把煙吹到她的臉上。
可是,我剛要歪身給她騰出地方,卻看到她彎著腰的身體僵住了。同時,聽到雪地上有腳步聲走來,循著去看,正是雙火一行出現在後園的路上。
他們五個周身溼透,鬚髮凌亂,走近了,看得出面容憔悴,偏偏眼睛裡透著急切的光芒。
“花衛!”雙火大著嗓子喊,“我們在城外看到了腳印。那腳印都讓雪給蓋起了一層,雪又化成泥,可是我就說那是你的腳印,他們還不信。我們就一路跟著來的,讓我說中了吧。”
小刃沒什麼力氣的輕哼一聲,試著爬了兩下,才爬上他往昔宿著的那棵大樹上,頹頹地靠在枝椏間休息。
雙火站在灶臺邊,還跟他的幾個落魄夥伴吹噓著腳印的事。而花衛則一聲不發。等到雙火終於講不下去時,這兩個才大力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花衛的雙臂不停地捶打著雙火的後背,發出“咚”“咚”……
魔昂從裡面開啟門,把歸來的魔人都讓進屋子。我端著菜進去的時候,他們正狼吞虎嚥般吃著肉乾,又直接搶過我手裡的菜把湯水輪流灌了下去。
等他們稍稍恢復,花衛就迫不及待地把城裡發症的事情講了出來。
“我說怎麼這麼靜呢,這一路過來,都沒見到個影子。”雙火嘀咕著,“但這症狀可真夠邪門的,怎麼偏偏是異戀的,還是年輕的?”他問詢著看向魔昂,魔昂便隨口問到:“你們年輕的異戀,都會做哪些事,是別的魔人不會做的?”
聽到這話,雙火和其他三個男魔人都停下咀嚼,認真思索起來。
魔昂這些天已經有了想法,只是他自己不是異戀魔人,說不準確,“花衛她們幾個沒事,因為你們幾個男魔人不在。所以,誘發症狀的事情一定是成對來做的。”
聽到這裡,幾個魔人瞬時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反倒是魔昂不確定地問,“你們之間,和禁慾派之間做起來,有不一樣?”
雙火點點頭,花衛的臉則紅了起來。
魔昂下出結論,“那十有八九,跟這種事有關。”
“不會吧。”有個男魔人深深嘆口氣,雙火和另兩個也表示深有同感,而花衛的臉則更紅了。
雙火又半開玩笑地說:“要麼誰今晚上試試?不就徹底明白了?”
那三個魔人都推雙火,“你試你試。”雙火倒真是認真琢磨起來。一旁的花衛則立刻捶了他一拳,“要試你自己去試!”說完就了跑出去。
冷清下這麼多天,難得屋子裡響起幾下空落的笑聲,白雲犬不習慣地晃晃耳朵。
我才想起問,“你們怎麼追鳥去了這麼久?”他們又立刻止了笑,雙火解釋說只是不知不覺就追出很遠,以為那鳥會疲沓,就歇過再追,結果越追越遠,反而不容易放下了。
“就這樣?”魔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