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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浚儀,”紀筱蹙眉看他,“我與貴人們不相熟,依你之見,這太子殿下若是看上那墨,會不會奪人所好?”

浚儀看他滿面愁色,也不再玩笑,想了想道:“真喜歡便送了他就是,改日我再尋個好的給你。”他又壓低了聲音耳語道,“皇上現今臥病,若是真有個不好,太子可就是……總之討好他再沒有壞處。”

紀筱心裡一緊:“這……我可否用別的藏墨同太子爺換回那龍墨?那墨……”

浚儀正了臉色,立刻道:“青闌,你可千萬別動這個心思,當真與太子爺起了爭執,豈是可以輕易化解的?一錠墨而已,犯不著為了它得罪這位貴人,眼下漕運那樁案子還在太子爺手裡,滿朝文武誰不怕被這事掃下馬去,你還要去往刀口上撞麼?”

紀筱睜大眼睛:“漕運貪汙之案雖然牽連甚廣,但與我何干?我為官三年,從未做過虧心之事,自是坦坦蕩蕩,又有何畏懼。”

“唉,”知道他鑽牛角尖的脾氣又上來了,浚儀只得嘆了口氣,勸道,“是我多話了,你且別想那麼多,入席喝酒吧,宮中什麼奇珍異寶沒有,太子他未必會看上你的舊墨。”

紀筱猶猶豫豫地走入席中,卻對飲酒玩樂都提不起興致,揚起脖子只是看著殿後空蕩蕩的走廊。過了半天,那個秋香色的身影終於重新出現在殿上,身後的近侍依然捧著那小匣子,紀筱剛要抒出一口氣,卻發覺延襄並未令近侍送還龍墨,反而是下令讓身邊近臣們挨個傳閱起墨錠來。

墨黑微紫的墨被從匣子裡取出,描金龍紋在琉璃燈火中灼灼泛光,如同活物流轉,眾臣子無論懂墨抑或不懂墨的都搜腸刮肚地稱讚起來,挨個撫摸著那冰冷的墨身。紀筱只得遠遠站著,緊緊咬住了下唇,看著那些沾著汗水酒漬的手指一一撫過龍墨,心痛得幾乎快要暈過去。

第三章

3。

宮宴的陳年佳釀自是醉人,加上明帝未曾出席,諸人更是沒了拘束,宴剛過半,紀筱身旁的同僚就醉了大半。他並未多飲,正滿腹琢磨著如何去開口討回龍墨,偶一抬眼,卻見上座的延襄也酒意酣然,正被幾名內侍攙扶著,似乎要退席而去。

紀筱心中一急,提起衣襬就出席追了上去,走到一半,一名老內監滿面笑意地攔住了他:“紀大人這是要往哪去?”

“我……我有事要找太子殿下。”

“喲,這可不巧,殿下有些醉了,這不,正要回宮休息呢,紀大人有事明日再說吧。”

紀筱頓了頓腳,眼看著那群人已入了後殿,又總不能在這太子的壽宴上嚷叫起來,只得悻悻退後兩步,向那內監道:“勞煩公公向東宮稟告一聲,那枚龍墨若是殿下鑑賞完了,著人通知下官即可,下官自會來取。”

老內監依舊滿面笑意,笑紋如同僵在眼角一般,紋絲不動:“大人放心,咱家理會的。”

自從浚儀送了那龍墨來,紀筱的床榻夜夜都被男人佔著,就連紀筱忙於案牘公文的時候,他也是姿態撩人地倚在一旁,偌大的府院,竟是無處不在。而這夜,紀筱獨自回府,卻是安靜得不見半點聲息,加上夜間微涼的晚風,更添寂寥。待熄了燭火,躺到榻上時,少了耳邊那些調笑的輕言碎語,一時竟不能入睡,紀筱活了二十三年,頭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孤枕難眠。

接下來的幾日依舊是翰林院裡數不清的編修書卷相伴,太子那邊卻連一個還墨的音訊都沒有,紀筱也曾想幹脆豁出去上門討要,卻被浚儀好一通教訓,說是如今多少人想給太子送禮還苦無門路,你還前去討東西,未免太不給殿下留顏面了,又說當年你那麼些珍藏也沒有這麼小氣,如今竟這樣小心在意,難不成那墨是有什麼特別的好處。

對著這一番問話,紀筱也只得苦笑支吾了過去,自己暗忖道,那龍墨也不過是纏著人胡鬧罷了,著實沒有益處,再說等他到了東宮,才算真正開了眼界,說不準尋到別的新奇玩意,早就忘了自己這個小小翰林了。

浚儀倒是守信,很快又尋了成色不錯的墨錠送了來,紀筱卻全然沒有品評的興致,晚間坐在桌案前執著新墨,心裡徘徊不去的只是那雪白額頭上淡淡的描金龍紋。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燭火忽然被風吹得一陣閃動,再抬眼時,書桌前已多了個人影。

“你……”紀筱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玉硯沒想到我會回來?”龍墨的口氣很有些冷意,似乎不太高興,“看來,玉硯是真的厭惡我,才把我送人了。”

“不……不是的,”紀筱慌著站了起來,想要解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