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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當夜,雲雨飽足的季程很快倦極而眠,景其卻在一旁輾轉反側,雙死印之術的特點和赤狐姓氏拼成的那句“獨向朱門無言記白墨”在腦中反反覆覆。這個白墨到底是何方人士,讓朱離陷在情字裡萬劫不復。從那個迷境來看,僅僅是她在望境的半蓮居罷了,若是別的東西或許還好猜些。十分在意,以至毫無睡意,景其又輕輕翻了個身;不光如此,還想到了沐均的離開,假若沐均也……不可能,沐均不若太曦冷漠也不似胤凰沉靜,也是從來沒有過失態之姿——景其無法想象望境裡那一群神仙皆有了欲情會是什麼後果。

可是沐均為何要離開,為何要回到大地沉眠一千年才現身一次,白墨到底是誰,雙死印之術被造出來是要如何同生同死,朱離還能這樣撐多久……

而自己和季程——

混亂回憶中,景其末了還是強迫自己在天亮前睡去。

七日一晃而過,第八日夜,玄衣灰衣陪同獨弦和六黛再次來到景其房中。房裡沒有火籠或暖爐等物,景其靜靜地站在露臺,背對著玄衣他們仰頭望月,長髮在寒風中一擺一擺,一身雪白道袍在月光下明晃晃的,顯得十分單薄,與這冬季景象格格不入。敲門時分明聽到有應,這會卻沉默,四人只在案臺旁等著,半晌,似是聽到一聲輕嘆,但見景其轉過身來。

回到房內,所有燈臺立時燃亮,景其一個一個地看過去,灰衣露出很難過的表情側首垂眸,玄衣望著自己眼神複雜,看上去倒像是強自冷靜;然而那半血赤狐和小畫眉鳥,竟是一臉期盼——明知要去送死。

景其取出兩盞青銅座燈,看起來是三個面目神情各異的小鬼半跪著託舉燈盤,怪異中並無不詳之感,玄衣卻仍然下意識地眉頭一擰。但見景其伸手拂過六黛頭頂,另手所持青銅鬼傭燈隨即燃起火苗,換一盞,對著獨弦依樣伸手,然後將兩盞燈交到玄衣和灰衣手上:“此燈為命火點燃,遇風不滅遇水不熄。”言外之意,若燈火熄滅,即二人命喪黃泉時。接過銅燈,明亮的火光映得灰衣眼神愈發黯淡,玄衣暗自咬牙,這道士就是想要他倆親眼看著獨弦和六黛死去,以責怪沒有阻止其改命念想之過。

緊接著,依照兩人的心願,景其先將獨弦送入鬼界,臨開鬼門時停了片刻,召來雙鎮取下了那股墨色劍穗遞給他,“一點薄禮,想必憑你的道行可輕鬆壓制並反為自用。”獨弦遲疑稍許,接過鬼氣氤氳的劍穗系在自己的御風鞭上,景其見狀眼睛眯了一眯,“月牙兒就拜託你了,若有鬼差追捕而至,還望儘量不要將她交出。”

輪到六黛,景其交給她一個燈籠,形如蓮花赤焰如血,“我不可離開季家,稍後讓玄衣和灰衣送你到界泉邊,有此蓮燈引路,可入仙界望境,之後要如何找到九尾狐的領地,如何見到那位七殿下,則要靠你自己了。”

“嗯。”六黛望著手中的蓮燈淺淺一笑,“有勞玄衣公子和灰衣公子了,初有護嫁之恩,現有護送之恩,只是……哪怕……六黛也會記得兩位公子,會好好記著……”

灰衣聽得心酸,“六——”

“還有這個,你與獨弦一人一樣送別禮,如此公平。”景其適時插話,攤開的手掌中躺著一枚看起來像是護身符樣的東西,但與過去給自己和灰衣的不一樣,玄衣一眼注意到上面那個如同火焰的圖案,從未在景其房中任一本書冊裡見過,他也不曾教給自己畫過,然而此符靈氣非同小可,想來應是獨一無二——“帶上護身符,可以讓你在遇上巡邏的天兵天將的時候全身而過,當然你也得儘量遠離四神殿的方向走,即便是你這種道行的妖,要感知四神殿也是輕而易舉,無需我再指明。”

六黛感激不盡地收起護身符,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跟著玄衣和灰衣離去。

“唉……”景其在最近的椅子坐下來,頭一仰閉了眼。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季程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也不點燈——好冷!景其,景其?這樣睡要著涼的,跟我回去。”景其捉住撫上自己臉頰的手,笑了一笑,“拉我起來。”

見景其像個小孩子那樣賴著,季程有些好笑,一使勁把他拉起身,走到燈火通明的走廊時,季程這才看清景其的模樣,他不由得停住腳,“你——怎麼了,看起來很累……”

“我沒事。”

季程狐疑地把景其從頭到腳打量個遍,想起他是仙人的事實來,才又像牽小孩那般半拖半拉地繼續向前走。

“若我累得不想動了,你願不願留在一旁。”

季程側頭斜瞟他一眼,表情彷彿在說“那還用問”。景其輕笑,抓緊了季程的手,“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