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駱賽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他正無比認真地窩在小房間裡,手裡拿著一疊完整的購銷記錄清單和銷售臺帳,仔細地清點著庫藏的獸用藥劑。
無論是人用還是獸用的藥劑,都有使用期限,特別是疫苗、血清、類毒素等需要嚴格執行冷鏈制度進行低溫儲存的生物製品類藥物,無論是保管條件還是使用期限都要非常慎重。
獸醫市場的監控體制並沒有人類醫院那麼完善,而且對於不會說話的寵物以及完全沒機會檢視藥物使用期限的主人,就算用的是失效甚至不合格的藥品,賠償的風險也相當的低,在高額的利潤下,一些獸醫醫院或者寵物診所使用過期失效的獸用藥品已經幾乎是臺底下不成文的規矩。
然而在這個幾乎入不敷出的小動物診所,卻堅持定期清理過期變質的獸用藥物,儘管因為生意不好,很多藥物和疫苗在買進來之後就沒有動過,可駱賽卻還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收集起來全部交給專業回收的公司作為醫療廢棄物處理。
然後重新購進,也許那些疫苗、藥品依然還只是放在保溫箱裡直到它們過期也不會用到,但駱賽卻不願意在某一天,當一隻受傷的寵物被送過來急救的時候,因為手頭上沒有所需的藥物而導致寵物死亡。
等他抱著封存好的紙皮箱走出來,玻璃門正好被推開了,“叮噹──”清脆的響聲,駱賽看到了一眼的黑色。
是的,很黑。
進來的男人一身剪裁貼身的黑色西裝,擦得噌亮的皮鞋,黑色的墨鏡,連領帶都是黑到看不到一點花紋,被髮蠟貼燙全部梳到了腦後的頭髮,毫無瑕疵的行頭完全就像剛從國際會議的會議大廳走出來,然後在記者們拼命閃光的照相機前冷靜點頭,然後坐上加長林肯揚長而去的政界人物。
“你好。”
聲音也很嚴謹,沒有多餘的情緒,這句客套完全不存在客套的以為,只是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而已。
駱賽放下了箱子:“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嗎?”
“我是來接兒子的。”
“……”走錯地方了吧,這位?這裡是動物診所,不是託兒所!
“帕彼。”
“醫生,牛奶口味的磨牙棒快沒有了……”這個時候青年走了出來,三頭幼犬趴在他的肩膀上,三顆小腦袋的嘴巴里叼著不同口味的磨牙棒,顯然這就是讓它們稍微安靜了這一小會兒的緣由,當特洛斯一眼看到筆直地站在門口的黑西裝男,愣了一下之後立即兩步上前一把將駱賽拉到身後,好像對方渾身帶著瘟疫般將人隔開:“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回地獄去!!”
“俄耳特洛斯,這就是你對待哥哥的態度嗎?”
對方態度很平靜,但不難聽出語調裡的波濤暗湧。
特洛斯本來就脾氣不好,現在更加像被揪住尖耳朵拉住小尾巴的惡犬:“我什麼態度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
黑西裝男緩緩摘下了黑眼鏡,露出了一張嚴謹、凡是公事公辦不帶多餘私情的方正面孔,皺起的眉頭顯現出他對特洛斯惡劣態度的不悅:“看來,在人間這些日子裡,你學壞了。”
青年肩膀上的小帕彼倒沒有多大反應,好像已經很習慣於兩人之間的暗濤洶湧和隨時的劍拔弩張,三顆腦袋都繼續“嘎吱嘎吱”地嚼嘴裡的磨牙棒,就像邊看戲邊吃爆米花。
“……”兩隻三頭犬一隻雙頭犬,這裡只是普通動物診所的大門!不是地獄門口啊好不好?!
駱醫生覺得按照他的情況,現在就應該雙腿發抖然後找地方哭去了。
但是!
如果他真這樣做的話,這裡很可能因為無人看管發生狗狗大混戰,乃至診所全面摧毀,作為診所的主人,他決定稍微表示一下態度:“各位,請安靜。”
居然很有效!
首先特洛斯反射性地繃緊,就像聽到了主人下了“Hold”的命令而馬上筆直站立一聲不吭的杜賓犬。至於黑西裝男則也沈默了下來,似乎也覺察到在人類的地盤上吵架非常欠缺考量。
“我想請問一下,你就是帕彼的父親嗎?”
黑西裝男愣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什麼,然後極具交際禮儀地伸出手:“很抱歉,忘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刻耳柏洛斯(Cerberus)。”
作者有話要說:
68
68、29…02 。。。
29…02
“……”難道他現在應該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嗎?……好吧,一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