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氣急敗壞。何況狐狸還能有什麼表情?總不如人這樣直觀。
他只覺得胡尚佑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有點怕,真想再偷偷看眼胡睿禛好給自己一點勇氣——胡睿禛一直是那樣的溫柔平和。
胡尚佑原本還是用力地瞪著瞪著他的。見白芍也只是白著臉茫然不知所措地不安地看著自己,連安慰歉意的話也不來說一個——就算假裝的也好啊。
胡尚佑的心裡恨恨地想著。一點世故都不知道,一點禮貌都不知道,法術又那麼爛,還愛哭,又傻,真是沒救了。
他是這樣惱恨,可看見白芍又是傻傻看著自己,連一邊胡睿禛同他說的話也沒怎麼在意,心裡卻又好過了一些。他看著他蒼白的臉,墨綠的衣裳,第一次見到時就那樣長而黑的發,還有在胡睿禛手裡的同他人身一式蒼白墨綠的花朵,在那忽然之間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撫過一般,又是柔軟,又是微微酸澀。
柔軟酸澀的胡尚佑在剎那好像洩了氣一樣,一肚子的委屈憤恨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他想起自己無緣無故的怒火,就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別過腦袋去,不去看白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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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之一二的里程 。。。
胡睿禛隨手使了個法術讓被損壞的簾子椅子們都復了原,挑了把梨花雕椅先坐下了,問那呆呆站著的兩人:“還站在做什麼?”
胡尚佑便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他看了一眼仍是待著的白芍,白芍便連忙地坐在了略遠一把的梨花椅上。
胡睿禛朝胡尚佑道:“你現在肯化了人形修煉,總歸是事半功倍,最好不過。等會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姥爺,不知道他們會多欣慰……不過,你老惦記著事事都要按著自己意思胡來,脾氣又這樣壞,真不知哪天會得罪了哪路神仙,或是被人收了去。”
胡尚佑撇撇嘴,他原本不想理睬這個水準偏低的問話的。可他瞧著胡睿禛的神情,彷彿很是鄭重認真。一般有那樣鄭重認真的表情時,胡尚佑模模糊糊地曉得,自己的哥哥其實是不那麼開心的。
他便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溜鬚拍馬地說道:“我有那麼厲害的一個哥哥,什麼都不怕。”
他這一句話倒是說地字正腔圓,不粘不嬌。只是表情語氣甚是得意,只差變出一條大尾巴,能隨著這洋洋自得的語調一起搖擺。
胡睿禛伸手去拍一拍他的腦袋。胡尚佑這幾日都是粘在白芍的左右,直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哥哥的親暱,這輕而關愛的撫摸讓他感到這樣溫暖熟悉,使得他不自覺地,將腦袋輕輕地、配合地在胡睿禛的手裡蹭一蹭。
胡睿禛搖著頭微微笑了,由著自己最小也是唯一的弟弟撒著嬌,一面又慢慢道:“過幾日我會出門一趟,你好好看著家,別胡亂跑出去,也別去惹小寶雪團它們。”
胡尚佑一下子地停止自己的動作,滿是驚疑地問道:“出門?!是要去哪?”
他們兩個下山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不離左右。即便胡睿禛跑去季呆子那邊騙吃騙住,胡尚佑也是化成隨身小犬跟在一邊。分開最久的時間不過是胡睿禛每日需去書院,而夫子最恨玩物喪志。
白芍亦是驚疑不定地望過來。他每天能見到胡睿禛的次數並不多,可不多……和見不到畢竟是兩樣的。
胡睿禛淡淡一笑:“不太遠……只是送人一程。”
白芍遙遙地看著胡睿禛的笑起來的樣子。他的眼角有略微揚起,這個笑便極為生動了。白芍知道胡睿禛口裡的那個人,是那個不太會說話,長相斯文好看的書生。
胡尚佑知道胡睿禛說出口的話是極難更改的,只有急急忙忙道:“那是要幾天?”
“……半旬。”
胡睿禛雖然給出了回答,然而他自己也並不確定。季凌這一走,或許過了七八個月便會回來。也或許是三五年終於熬不住了,再轉頭回到這邊。又或許是到很老很老以後,還快快活活地在青州陪著自己結髮的妻子。
出發到青州,馬車出行的話,約摸是三兩個月的情形。而半旬……不過是十之二三吧。
他又轉頭同白芍道:“你身體雖是恢復地不錯,但仍是差了幾分。這幾日風寒天凍,便好好在屋裡休養,等開了春再離開也不急。我們阿佑皮地很,心眼倒是不壞。他有時捉弄你,你不要同他計較。”
白芍的籠在袖子裡那雙手捏地緊緊地,安安靜靜地聽著胡睿禛說完了話。胡睿禛的眼裡帶著溫柔的笑意,裡面映出小小袖珍的兩個自己。
他看到那兩個一模一樣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