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瑪故意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喉結上下一動。他遺憾地對烏爾聳聳肩,好像在說“抱歉,晚了”。他卻看見烏爾嘴角帶著不明顯的笑意,將剩下的榛子一併倒入了麵糊裡。那一絲笑意讓烏爾的面孔看上去非常柔和。那一刻,他驅趕了房裡的陰沈、煩惱,他們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樣站在廚房裡。
也許這家夥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這樣為他做早餐。索瑪不自覺地想到這個。
烏爾把烤盤塞入藤蔓架起的臨時“烤箱”裡,施了個高溫咒。而後突然回過頭看著索瑪。
“殿下,恕我直言,您從剛才就開始看著我。”烏爾帶著輕佻的表情說,“魔法師背後不長眼睛,但是別因此小看我的洞察力。很大程度上,我還要靠這種本領吃飯。”
索瑪被烏爾的直言不諱弄得有些尷尬,不悅地說,“我並沒有想冒犯你。”說著打算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陳舊的移門在他面前被啪地關上。索瑪有些驚訝,剛回過身就被烏爾抓住肩膀。他的後背狠狠摔到門上,幾乎把破舊的木門撞出個窟窿。他的嘴唇立刻被緊緊吻住。他感覺到烏爾急促起來的呼吸,和自己因為突然心跳加速而粗重的呼吸交疊在一起。烏爾的舌頭渴望地入侵他的口中,像是狂風捲席,熱切地與他的舌頭攪在一起。索瑪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多自然地張開嘴讓他的舌頭入侵,又多急切地與他唇舌相交。
最初的瘋狂掠奪過後,烏爾漸漸慢下了節奏,一手扣著索瑪的後腦勺,一手收緊摟著他的腰,腿抵著索瑪有力的大腿,舌頭一遍遍在他口中留戀,時而又用誘人的啜吸邀請他的舌頭來自己的口中。這樣令人窒息的熱吻實在太美好了。索瑪閉著眼,一邊享受著親吻,一邊將手探入烏爾的髮間,貪婪地撫弄著。
他們一直親吻到心滿意足,嘴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慾望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即使昨夜他們纏綿到饜足,一覺醒來,他們又成了貪婪的惡魔。所以,禁慾是教條中的頭等大事。貪得無厭是魔鬼的特權,任何對慾望投降的家夥都會變成魔鬼。
烏爾注視著索瑪的眼睛。
“我喜歡你這樣看著我,”他說,“我不喜歡憐憫的目光。那會讓我覺得昨晚我說得太多,做了一件蠢事。”
“不,我並不會憐憫高傲的靈魂。”索瑪說,“我只是在想……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哦,”烏爾慢慢鬆開了抓著索瑪的手,“我不介意當聽眾。”
索瑪清澈的藍眼睛堅定地看著烏爾,“我在想,等我把國內的事解決完畢。或許真的該考慮那群大臣的意見……”
一向遠離政事的黑魔法師挑起一邊眉,等待索瑪說下去。
索瑪,“開始著手準備立妃的事。”
第六十九章 求婚失敗的王子殿下
69。
烏爾很明顯地怔了一下,但立刻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
“哦,這想法不錯。”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轉過身,朝臨時烤架走過去。那裡已經飄出了榛子烤曲奇的味道。
索瑪若有所思地看著烏爾的背影。將話說出口的一瞬,索瑪頭一次在在烏爾的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驚訝中摻雜著某種複雜的情緒,巫師似乎有那麼一下暴露了他的脆弱。當然,也許只是我想多了,索瑪想。
“我覺得二十一歲不該是考慮立妃的年紀,”索瑪走向烏爾,“但是總有那麼幾個大臣從我十八歲開始,就在暗示希望我能牽著他們女兒的手度過一生。哦,這些年每一次宮廷舞會都是一場戰爭,烏爾。”
“很好,”烏爾說,“這下你能一口氣阻止兩場戰爭。但恐怕整個波利國的年輕女孩都要哭了,你斷送了她們的夢想。”
索瑪羞澀地笑了笑。這副笑容難得地讓人看出他只有二十一歲,擁有年輕人的青澀。可惜面色冰冷的黑魔法師只盯著面前的藤蔓烤爐,好像這烤爐一下子變得非常好看,怎麼也看不夠。
“她們夢想的是王子,並不是我。”索瑪認真地說,“不過,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也許她們真的會因為你而哭泣。”
烏爾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親愛的,你忘了嗎,我是被唾棄的存在。”他側過臉,冰冷的視線落在索瑪的臉上,“你難道沒有過嗎,身為王子的你獨自翻山越嶺來尋找我的時候,在心裡詛咒這個脾氣古怪的黑暗信徒。”
索瑪下意識說,“不……”
“親愛的,”烏爾打斷道,“哦是的,我怎麼能這樣想你呢,你是那麼正直。而我呢,簡直在你的對立面上。我流著惡魔的血液,永遠是邪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