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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是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也變的十足擁擠起來。真正陷入對抗拼鬥的人數並不多,恰恰就是在橋樑的正中,紅與藍粗線相接的縫隙中,綻出一輪緊接一輪的血光。

那是血。

血液迸發出火光一般的觀感,燒痛了烈熠的眼睛,他不知道對於此情此景,灩昊泠會怎麼想,但是對他而言已是近乎無法容忍的殘酷。

在橋上沒有看見灩昊泠的影子,想來他也沒有直接參戰,一定是與自己一樣選了一處高地觀察這次戰局。但是,取代灩昊泠的,在羽檄軍之中烈熠也發現了一個令他無比頭疼的人物。

燕歸愁。

早已知道曾經混跡市井,統領萬千遊俠的燕歸愁身手犀利,但是作為友軍與作為敵人,看上去的感受竟是如此不同。當處於同一陣營時,他是最可靠的同伴;然而一旦雙方站上了敵對的位置,他無疑就成了最可怕的敵人。

大開大合,靈動飄逸,這些各種各樣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燕歸愁的身手,烈熠只想送他兩個字——有效。他懂得如何利用周遭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也懂得怎樣節省自己的每一分體力,每一劍繪出之時,必然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反觀牧野軍一方的指揮,韓晉的招式也不可謂不漂亮,只是太過漂亮了一些。以韓晉的性格,每一次出手都嚴格遵守著招式的結構。他的這個習慣,如果放在一對一的決鬥之中,應該是相當不錯的,但是到了戰場之上,如此一來未免有太多多餘的動作。

狹路相逢,勇者勝。

還有什麼樣的戰場比眼前的淺草橋更加適合這句形容?

所以開戰之前,烈熠甚至沒有向韓晉交代任何戰術。在狹窄的橋面上,任何戰術都只能淪為空談。兩兵相接,避無可避,比的就是誰的氣勢更狠,誰的刀子更快!

“鳴金。”烈熠向身旁的傳令兵下達了命令,無比清淺的兩個字,令人不禁懷疑當他說出“擊鼓”之時,也是同樣的平和態度?

傳令兵一怔,手中握著器物,一時之間竟忘了該怎麼動作。為何要撤退?他想不通。即使目力不如皇上,但是他也能看出已方計程車氣正濃,兩軍交戰與淺草橋的正中,誰也不曾後退半步。這個時候主動撤退,豈不是把勝利讓給汐藍了?

“快!”在樹下面前,烈熠甚少有如此嚴厲的語氣。

再也來不及思考,傳令兵慌忙擊打起手中的金器,退兵的訊號遠遠傳遞了出去。

無限詭異的事就在此時發生,就在焰赤一方鳴金的同時,河岸的另一側也響起了類似的聲音。代表著同樣意義的聲音交織著,響徹在淺草橋上空。

默契,存在於最不該存在的地方。

灩昊泠與烈熠,同時決定停戰,分秒不差。

軍令如山,膠著在一起的戰線漸漸扯開了縫隙。隨著兩軍退卻的步伐,縫隙越變越大,最終成了難以再互相接觸與交戰的距離。比起衝撞時的迅猛無比,分開之時多少還是有些拖泥帶水。交戰到這種程度,無論是羽檄軍,還是牧野軍,只怕雙方都心存不甘罷。

一旦被拉開了安全距離,兩軍也就改變了倒退的形態,調轉方向朝著各自的營地歸去。

“皇上,快請皇上!”眼見牧野軍歸來的同時,已經有士兵高喊。語氣中的慌亂,明顯超出了正常情形。

一股極度不好的預感在烈熠心中泛起,來不及從樓梯下去,身形一展,烈熠從眺望塔上直直跳了下去。

等在塔下計程車兵,一見他下來,連忙開口,“皇上,韓將軍求見你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被這個說法背後所藏的意義驚了一驚。烈熠這才看清,那幾名士兵臉上的血汙之間有幾條痕跡,難道是被淚水沖刷所致?

什麼也無需問了,烈熠如今能夠做的這是加快步伐。否則,便是連這最後一面也見不上了。

“這樣……就可以了……”

遠遠聽見韓晉的聲音,如果不是近幾日時時與他交談,烈熠怕是無法從這份嘶啞之中聽出這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將領。與軍醫擦肩而過,烈熠看見對方的雙手上滿是殷紅的血液,神色更是無能為力的頹然。

韓晉躺在行軍床上,為了療傷上身赤裸,屬於武人的結實胸膛上並無其餘傷痕,除了……脖頸之間纏繞的繃帶。繃帶纏的很厚實,想來軍醫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試圖為他止血,然而雪白的布料之上還是滲出了刺目的顏色,一點一點擴大。

他的生命,也隨之一點一點的流逝。

“皇上……”簡單的呼喚就完全耗盡了韓晉殘餘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