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能保證灩昊泠和烈熠的野心僅僅限於統一七界。在這之後,倘若他們將目光轉移向九天之上的神族,那又該如何應對?
這個念頭,單是想一想,就足以令神族心驚膽顫——因為,他們找不出任何應對之策。
所以,如歸會在這裡。
所以,如歸會在烈熠的身邊。
如果說百圖的那一場洪水之中,如歸藉著一場天災接近兩人只是為了旁觀,那麼現在的她,則已經完完全全的插手進來。放下神族之尊,她的目的只有唯一一個,讓七界持續數百年的動盪,繼續混亂紛爭下去。
如歸的顏色乍青乍白,變得異常難看。原本在她的計算之中,無論關係變得如何僵硬,烈熠也不得不估計她的身份收斂一二。哪知他竟然變得強硬如此,他……竟敢強硬至此。
“既然不停勸告,那你就去送死好了。”扔下一句狠話,如歸頭也不回,朝著門口疾步而出。腳下不慎踩上了先前摔碎的瓷盤,硌的腳心一痛,如歸更是火冒三丈。是以,她根本沒有心情看清前路,拉開帳簾的同時的同時,狠狠撞在一個人身上。
“我不會讓熠去送死。”堅定而低沉的聲音,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這麼說出來之後,引起的卻是聽者胸口擂鼓一般的沉悶。
如歸抬眼一看,果不其然是赫連遠遙。冷冷哼了一聲,覺得逗留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是繼續先前的行動遠遠離開。
“我不允許你去送死。”帳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赫連遠遙將類似的內容又重述了一遍。只是前一句更接近於承諾,而這一句……就是徹徹底底的命令了。
半晌之後得不到任何回應的赫連遠遙,面具下方的嘴唇早已抿成一條直線。“沁水縣是一個沒有任何戰略意義的小縣城,根本不值得你以身涉險。熠,你不願放棄沁水的理由我也明白,然而凡事就是這般,有可為也有不可為,目前的局面已經容不得你不放棄了。”
“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焰赤的皇帝。”
凡事有可為有可不為。
多麼簡單的道理,世人只怕沒有不曉得的。但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大丈夫要拿得起,更要放得下,拿起是容易,但是……放下?何等可笑的一個詞彙?恐怕只有那些從未體會過不可割捨的人,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放不下的東西就是放不下,要是真正放下了,他也就不是他了。
“赫連。”輕聲喚了對方的名字,不去計較那一層無奈的話,輕柔的語氣幾乎與數年前一模一樣。那時,他們還是並肩而戰挑戰生死與共的夥伴。“對你,我用不著找那些仁義的藉口。我真正的理由可以瞞過如歸,始終還是瞞不過你。”
“沁水縣一行,我勢在必行。所以你不用阻擋我,更不用說什麼代我前去的傻話。”
第七卷 15 對戰沙場
“皇上,請將追擊殘賊的功勞交給我。”沐霖跪下請命。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在一開始發現雙方實力對比懸殊之後,沐霖就對這個結果深信不疑。但是,真正的麻煩之處在此刻才正式來臨。此戰勝負,大概交戰雙方都沒有放在心上。彼此都有各自的目的,放在戰場以外。
“你在邀功?”灩昊泠瞥了屬下一眼,既無稱讚,亦無批駁,沒有任何情緒在內——至少,誰也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沐霖默然,這是一個何等蹩腳的藉口,他也不指望靠這個就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欺瞞過去,奈何一時之間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同時沐霖也在深深懷疑著,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他真能隱藏自己的內心麼?只怕從來就是無所遁形的罷。
他赤裸裸的真心就擺在他面前,不加遮掩的滴著鮮血,而他,從未真正仔細看過一眼。
已經撒了的謊,沐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這就像他本人,明知不可及的結果,還是拼命去爭取,到了後來,甚至連當時的初衷都全然忘記。
“青夷之戰,本該是我軍大獲全勝,敵軍卻在這裡設下伏兵,使我軍最終不能完勝。此仇非報不可,只有徹底將殘敵殲滅,才能讓天下明白汐藍的羽檄軍天下無敵。”
看看,何等冠冕堂皇的藉口。為了讓其聽起來更像那麼一回事,沐霖甚至不惜偷換了某一個概念。之前一戰,擋在羽檄軍前方的並非伏兵,充其量只是誘餌罷了,為了將汐藍一方的注意力暫時從沁水縣一處轉移。
“沐霖,想要功勞的話,就將沁水縣拿下來罷。”
沐霖一怔,沒想到灩昊泠會以這個藉口打消他的念頭。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