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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這樣的高位,這樣的本能,又怎會全完懵懂不知呢?不加以說破,是希望維持那所剩無幾的親情罷。

絕情寡意,並非只是灩湄漪與灩昊泠母子之間獨有的漠然。這一對父子之間,同樣隔著跨越不去的藩籬——或許他們也未曾真心想過要越過這道阻礙,長久以來一直這麼度過,陡然變更之後,說不定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會無所適從。

詭譎而悲涼的家族,如同被深深詛咒一般,只能將天倫親情隔絕在外。

過往從不曾將背道而馳的政見擺在明面之上商談,至少維持了外表看上去的一致。然而如今烈熠也是顧不得了,隨著局面的演變與惡化,再如何隱蔽的秘密也會浮出水面,在那樣的情形下想要繼續隱瞞過烈熾的耳目,是絕然的妄想。

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此機會將一切坦白——也算是機會難得。隨著淺草橋一戰來臨的,將是更加密集的戰事,下一次再回南翥宮到底是何時,已不是烈熠自身能夠控制的,這便是處在亂世的身不由己。

“一開始戰局不利於牧野軍不假,但是當赫連遠遙的援軍到來之後,一切就已經不同。”烈熾直指要害。歲月或病痛,早已將烈熾叱吒風雲的銳氣消磨殆盡。然而睿智的目光還是遺留了下來,不僅沒有減退分毫,相反因為滄桑的磨礪,變得更加練達。

烈熠暫時沒有介面,聽得出來,父皇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果然,烈熾尤嫌不夠,隨之舉出的理由更加一針見血。“據聞,昊泠還曾單槍匹馬的到了牧野軍的軍營。但是最終你還是預設他安然離開,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機會?”烈熾沒有誇大其詞,即使當時灩昊泠身邊有九歌與桑柘陪伴,但是對他而言絕沒起到助力的作用。

類似的一幕,曾經也發生過,在烈熠的即位典禮上,被焰赤禁軍包圍的灩昊泠也是在烈熠的庇護下脫身。時間的不斷重複,形成一個怪圈,如同誰也逃不開的一場光怪陸離。

烈熠無意去辯解他做這一切的用心——除了為了灩昊泠安然以外,他何曾不是為了顧惜焰赤士兵的性命?雙方衝突起來,在血流成河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結局?以灩昊泠早已超出世人想象的力量面前,普通士兵怕是命如螻蟻。

這些道理,父皇不懂麼?只是以他的立場,故意將之忽略罷了。世間的每個人,總有屬於自己的糊塗,甘願沉浸在迷霧重重中不可自拔。他們的做法快樂與否姑且不論,但至少是輕鬆的,只用選取自己喜歡的所見所聞。

“父皇認為我是故意輸給汐藍。”烈熠脫口做出了結論。

第八卷 第二十八章 私心作祟

難道不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是猜忌已經在烈熾的目光中無比清晰的表達出來。

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辯駁什麼,以焰赤皇帝的身份絕不該有的行為或者想法,哪怕只是一絲一毫,也足以令烈熠心生愧疚。“父皇是否後悔傳位於我?”

烈熾怔了怔,任憑他的措辭如何平靜,也遮掩不去掩蓋在其下的驚濤駭浪。一國之君,乃是國之根本,一旦涉及這個範疇,就不再是父子之間能夠控制的談話。對近期所有負面的傳聞,烈熾的確為之氣惱,但也從沒想過要到這個程度。

烈熠的性格里有著善於包容的可貴一面,除了與灩昊泠針鋒相對之際,很難見到他咄咄逼人的一面。然而此刻,他卻絲毫也沒有退讓的意思。“父皇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從來無意經由焰赤一統天下。”

“那你如今做的都是什麼?”多少年不曾用這麼大的聲音說話,驀然騰起的情緒如同驚天駭浪淹過了胸口,令烈熾在短時間內呼吸困難。先前面容上好容易才有的一抹紅光徹底消退,比起臥床之際看來更加灰敗。

遠的不說,就是剛剛結束的淺草橋一戰,烈熠浴血沙場,難道不是為了在未來的兩國對陣之中為焰赤尋得一個相對有利的地位?

沒有拒絕兒子的攙扶,更確切的說,烈熾已是無力去拒絕。此刻單是站立都已然不可能,整個身軀軟倒在烈熠的臂彎之中,僅剩的所有力氣都用來支撐胸膛的起伏,竭力令越漸微弱的呼吸不至於就此徹底消失。

不是不後悔的,只因為脫離了那間永遠瀰漫著死氣的殿宇,就誤認為父皇的身體有了好轉。即使心意已決,也不該這般直接的告知。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有些話何必說得這麼不留情面,點到即止也就是了。

努力了許久,終於理順氣息,只是難看的臉色再也無法得到好轉。烈熾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對方開口,烈熠就像是全然選擇了預設,無論怎樣的罪名加諸於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