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父皇,你明知我不會同意。”的確,在當今焰赤能夠代替他前往景陽同昌城的人選還有一個,他的父皇,焰赤的前皇帝烈熾。無論是洞悉力,還是決斷力,都足以勝任這一任務。唯一造成阻礙的只有一點——他越漸衰弱的身體。
烈熾毫無所動,緩緩應了一句,“當然知道,正如我也不會同意你的決定一樣。”
父子之間旁若無人的打著啞謎,沒有一個字眼透露出具有實質意義的內容。但是隻要細細品味,烈賢還是覺出了其中令人心驚肉跳的內容——焰赤地位最為尊崇的兩個人,竟然競相前往一個生死未卜的地方。
老宰相想要阻止,奈何又插不上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依舊當作老宰相不存在,烈熾補充了關鍵性的一句,“相較而言,由我前去更加合適。”
“何以見得?”烈熠也被挑起了不悅,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原本都是不珍惜親情的人,這麼多年的冷漠相待都過去了,偏偏到了今日都開始為對方的性命擔憂起來。就在方才,父子兩人還劍拔弩張,幾乎都將對方當成了畢生仇敵。
“如今你是焰赤的皇帝,而我不是。”何等的一針見血,皇帝的身家安全不能受到半分威脅,在他以外的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物件。
烈熠默然良久,才徹底明白兩者的區別。以往從來沒有這般真切的意識到父皇已經徹底遠離了焰赤最高的權力中樞,他儘管許久不問朝政,即使在皇位還沒有更迭的時候,大半的政務也都是他以太子監國的身份在操持。但是這些事實都不能改變,烈熾對整個焰赤深切的影響力。只要這個影響力還在,他是否真正坐在皇座之上,又有什麼不同。
但是今日,這個區別竟然成了父皇最合適的藉口。倘若他們兩人之間一定要選出一個奔赴危險的人,這個藉口就成了阻止烈熠前往最為有利的籌碼。
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應該是早已超出語言能夠描繪的範疇,在無比雜亂的心境中,烈熠也找出一個理由——與父皇所用的那一條,效力幾乎不相上下的理由。
“父皇,倘若我運氣真的很差,死在這趟行程當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旁的老宰相,早已說不出半個字,當聽見皇帝無所謂的說出“死”這個詞彙時,更是瞠目結舌幾近暈了過去。支撐老人沒有倒下的理由只有一個,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的談話將涉及非常重要的內容,他必須認真聽下去。即使不慎觸碰了不該觸碰的秘密,烈賢也全然顧不得了。
同樣為著這個詞彙而蹙眉的人,當然還有烈熾,在他眼中,烈熠這般看待生死絕非一個好兆頭。至於到底不好在哪裡,他還抓不住緣由。
烈熠不是沒有察覺到旁人神色的變化,然而話說了一半,他也沒有停下來的理由。“父皇,只要你還平安,焰赤就沒有任何損失。”
語調清冷,所說的一切確實肺腑之言,沒有半分勉強。包括接下來的這一句也是同樣不參雜半分虛假,“你不是後悔傳位於我麼,如此一來正好可以收回皇權。如此一來,焰赤未來的國策,都能夠按照父皇所期望那般。”
一旁的烈賢早已徹底呆愣,如同遭了雷擊一般。
烈熾無法否認,剛才父子間的不快真切的存在,那些悔意明顯的難以遮掩。但是,時過境遷,哪怕過去的時間並不久,很多的東西就徹底不同。“我亦表明過,如今你才是焰赤的主人,只要能夠令自己不再後悔,做什麼怎麼做都憑你自己高興。”
陡然沒有了聲音,為著方才的針鋒相對不依不饒,烈熠多少還是有些難過。親情在如何淡漠,也無法磨滅親情相系的事實。正如他無論與灩昊泠親密到了怎樣的地步,兩人都還是雙生兄弟。
看著父親的臉,短短數語之間烈熾似乎就老去了許多,在這個男人身上幾近凝滯的時光,驀然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流逝起來。的確,還是太不應該了。
“前去景陽,我還有一個理由——或許在此行之後,我能夠找出令自己找出權衡自私與大義之間的方法。”頓了一會兒,烈熠最終還是補充了一句,“父皇,我會平安回來。”
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話,烈熠轉開臉龐,大踏步的走開。即使不見得立刻就要成行,但是這就算是父子間的道別了。
平安?這絕非烈熠第一次獨自遠遊,作為父親的烈熾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最早一次自己離開南翥宮時什麼時候,十歲,八歲,抑或還要更早一些?從來,烈熠不曾承諾過會平安歸來,前路茫茫難自料,誰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