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之中沒有任何變化,料想其應該也是贊同的。“既然兩條路徑都暢通無阻,當然要選擇易行的一條。之前的一戰中,我軍已經給予汐藍沉重的打擊。當務之急就是儘快追上他們,確保我軍勝利的成果。”
“暢通無阻?你們真能確認這一點?”就連質問,都溫和的聽不出絲毫火氣。然而這不代表聽著就沒有感到任何壓力,不怒而威的道理,最能形容烈熠。這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淡然無波中就能令人甘願折服。
“能確定。”思索再三之後,探子最終還是回答了,不過怎麼聽也沒有先前的信心滿滿。
烈熠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畢竟探子也不是在信口胡說,他所回稟的一切內容都是基於親眼看到的情況。而且烈熠也相信自己手下密探的實力,既然他們沒有找出埋伏,就證明那些東西的確不存在。
至少,在他們經過的時候並不存在。
然而戰爭最可怕的一點就在於瞬息萬變,再如何銳利的目光都無法完全肯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什麼也不做,這麼放任我軍追擊,灩昊泠應該不是那般容易想與的人物。”赫連遠遙插言進來。面具之下露出的面板比紙張還要蒼白,怎麼也找不到半點血色。舊傷未愈的情況下還要與羽檄軍的側翼正面對戰,烈熠也知道如此的要求過於為難他了。奈何手中除了赫連遠遙之外,他還真沒有別的人可以託付。過於重要的任務,半分閃失也容不得。
赫連遠遙裝作沒有看見烈熠有幾分擔憂地目光,只是闡述自己的意見,“以灩昊泠的性格,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幾時輪到別人在他頭上動土?睚眥必報的本性決定了,他會用最短的時間內回報敵人。”
一番話和所得極端尖刻,但烈熠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如今我軍佔據先機,士氣難免有所浮躁,汐藍若是在這個時候伏擊我軍,時機最為恰當。”
“那我軍是否只能透過西巖山前行?”
烈熠沒有馬上做出定論,而是再一次諮詢確認地圖。從地形上來看,西巖山的路徑異常狹窄,即便有埋伏也不可能規模太大。只要通行的軍隊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在足夠戰力的支撐下就可以無所畏懼。麻煩之處在於,狹窄的通路也將在極大程度上降低行進的速度。一旦選擇西巖山,當牧野軍透過之後,恐怕汐藍的軍隊早已沒有蹤影。
這還不是最令烈熠擔憂的,他最不願意在此刻留給汐藍足夠的時間。透過之前一戰,好歹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羽檄軍的力量,一旦等到其恢復過來,雙方又將再次恢復旗鼓相當的態勢。
要是在和平時期,雙方實力相差無幾應該是最為理想的狀態。在彼此的制約之下,任何一方在採取積極行動之前都會多加考慮謹慎為之,將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大規模戰爭的發生。但是交戰雙方實力太過接近,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
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爭,最快的手段就是一方以雷霆之勢壓制敵人,再也沒有半點反抗的可能。
“全軍都透過西巖山的話,太慢了。”烈熠否定了這個結論。自從決定要在冬季開戰,目的就是為了縮短戰爭時間,他怎麼能輕易拖延?“況且三分之二都是山路,騎兵要如何透過?”總不成就此捨棄馬匹,那和投降有什麼區別?
赫連遠遙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不等烈熠詳細說明,就已然截口。“那就將騎兵部隊交給我,我帶領其從成陽透過。以騎兵的機動力,一定可以追上羽檄軍。”
烈熠輕柔一笑,卻是無比堅定的搖頭。“赫連,你要帶領的是另一支隊伍。確保七成主力部隊透過地勢複雜的西巖山,是隻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務。”考慮到前程道路並不平坦,主動避過危險是眼下的既定思路。但是行軍速度又不能不加以保證,如此決定已經最好的安排。
說的好聽——換成過去的赫連遠遙,應該當場就已經吼了出來。西巖山的道路難行是沒錯,然而在艱辛之外幾乎看不到半點危險。烈熠不過是故意將這任務形容的十分不易,藉此理由將他支開。
可惜如今他們的身份起了徹底的變化,再也不是並肩而立的同伴,君臣有別。赫連遠遙不得不將所有的不滿悉數嚥下。在這個時候,總需要一個人帶頭遵守軍令,顯然烈熠希望他來扮演這個有些可笑的角色。
周遭一片沉默,表示所有人再也沒有異議,都等著烈熠下達最後的命令。
“各位下去立刻清點整理軍備輜重,明日清晨,全軍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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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