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歲月悠長,對有些人來說依然遠遠不夠。他們兩人,都不是能夠浪費光陰的人物。正如當日灩昊泠被空華奇毒纏身,烈熠也不能時時刻刻寸步不離
太多的事,他們不得不做,勢必要親力親為。
在這件事上,灩昊泠也算是得到了原諒的語言,然而他依然不能鬆開緊繃的心絃。真正需要談及的話題並未談及,灩昊泠不得不承認,自己缺乏了本該具有的勇氣。敢作敢為,既然義無反顧的站在與全天下對立的位置上,也從未感到過害怕。為何獨獨這一件,竟是提也不敢一提。
烈熠沒有逼迫,實際上,他從來沒有逼迫過對方什麼。每逢意見相左,烈熠只是會以自己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他從來不會真正傷及灩昊泠身為皇者的尊嚴。灩昊泠是當之無愧的七界之主,烈熠不會忘記,這是他自己選擇並且信任的霸者。
“昊泠,你是不是怕了?”問了一聲,又想到說的這麼簡單,這麼模稜兩可,大概會引起對方的誤解,烈熠緊接著又解釋一句。“如果我躺在床上再也醒不過來,你是不是會感到害怕?”
灩昊泠苦笑,他何苦這般明知故問?是的,他怕。不僅怕他再也醒不過來,當他醒來之後,他又擔心那些傷痕會遺留在他身上,與他原本的病痛糾纏蠶害他的身體,如同附骨之蛆。即使有一日他真的痊癒,健康一如常人,他還是會害怕的,怕他們之間似乎永遠背道而馳的觀念。
就如同今時今日此時此刻。
完全不需要字跡和語言作為解答,霎時間堆滿在灩昊泠眼中的傷慟已經足以證實一切。那一抹比平日裡幽暗的多的顏色,顯得他眼眸更加狹長,斜斜挑起的眼尾之間不是意氣飛揚,而是透骨心殤。
勇者真能無敵?霸者就沒有恐懼?只怕世間,換了誰也無法做到無畏無懼。灩昊泠是今日的汐藍帝王,也將是明日的天下霸主,向這樣一個人物詢問他所害怕的東西,大概已經算的上大不敬。無數人之中,也只有烈熠能夠毫無顧忌的提及,因為他本就那個唯一的弱點。
也幸好,薄情寡義如灩昊泠者,還剩下這麼一個值得他害怕的人。
“昊泠,我是害怕的。”烈熠從來沒有打算隱瞞,就此坦言,“在聽到空華之毒無解之時,我真正的害怕了。”
灩昊泠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或許事情還沒有到毫無回圜餘地的那一步。“那麼熠是理解我的罷?因為你意外受傷,我無論做了什麼,你都是能夠理解的罷?”
理解灩昊泠甚至不求贊同。他早已說過,只要是烈熠不願沾染的事,他都可以不做,他只需靜待結果,就已經足夠。
“不,我不能。”
完全是輕若飛羽的一句話,輕的沒有任何重量,就這麼飄入灩昊泠耳中,一閃而過,他甚至似乎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聽見。只是心頭的一角,像是被撕了一下。難道真正傷人的話,不需要過多的辭藻堆砌,也用不著雷霆萬鈞的語氣,僅僅這麼輕緩的流過,就已經傷到了本不該傷到的人。
飄過耳畔,恍若無痕,最終只在身體的某一個角落,撕裂了一道傷痕。
“昊泠,我們兩之間的事僅僅只關乎於我們。”這是烈熠從未直言過的內容,他認為這些,說與不說,彼此都已經全然懂得。就這麼將之當做勸說的理由,確實有幾分不應該罷。只是,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加合適的措辭。
“我們之間的事,本不該拉上別人,甚至是整個青夷做為陪葬。”
第十四章 仿若一人
“是的,你不能。”灩昊泠面無表情,除了眼尾挑起的濃濃悲意,他還是那個誰也看不透的,深不可測的皇者。
從一開始灩昊泠就明白烈熠的固執,說不上好與不好,這只是烈熠性格中的一部分,很大的一部分。以烈熠本身的才華與抱負來說,他本就不可能被別人左右自己的意志。
烈熠說過,他的目的不在於登上七界的至尊之位,這一點灩昊泠相信,想或不想要與不要,烈熠定然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他不屑於心口不一的行為。當然了,也全然沒有必要。但是烈熠也有野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野心甚至比一統乾坤還要更加艱難,更加龐大。
為了這個野心,烈熠不惜將一生都投入進去。事實上在過去的年月之中,他也是這樣做的,從來沒有浪費過些許光陰。
試問這樣的烈熠,又怎麼會輕易變更初衷?
早已預料到的答案。
灩昊泠抬起手,按在了烈熠的胸口。隔著一層並不厚實的衣料,其下有著一道致命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