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為此承擔一切。即使自己能夠問心無愧,但是從焰赤立場出發,他終究還是負了國家。
烈熾長嘆,即使已經苛責到這樣的地步,他竟不知該如何繼續。將來如何,已不是他能定奪。“熠,你本就心志堅定,但凡是你決定的事,誰也無力更改。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七界真的血流成河,那樣的情景一定會令你悔恨終生。”
悔恨終身麼?只怕用不著等那一天的到來,如今的一切已經足夠烈熠悔恨了。然而,悔恨又有什麼用,哪怕重來一次,那些事他就能不加以理會,而有些人……就能夠避免相見麼?
即使他能做到,只怕灩昊泠也是不會允許的罷。
從來沒有想過,在烈熠的臉上會看到這樣的表情,激烈的嘲諷之餘帶著對這個世界強烈的厭惡。過去的烈熠,或許全身都浸沒在一片清冷之中,不過烈熾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厭棄周遭的一切。
太過意外,以至烈熾當場愣住,像是回不過神一般。
“事到如今,父皇還能放心我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麼?”只怕是不放心的,不然也不會用這個藉口召他回來,徹底斷了與灩昊泠之間的關係。烈熾病重是真,而他利用了自己的病重達成目的,也是事實。
灩昊泠與他之間是沒有任何父子情分,但是烈熠不同,到底是他親手養大。如今,烈熾已經不放心兄弟兩人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做事。一個他無法掌控,而另一個,他總有辦法將之召回身邊。
說起來,父子三人都是絕情寡義的人物。無論是灩昊泠,還是烈熠,都徹底繼承了父親的寡情。畢生情愛一旦奉於唯一一人之後,其他的一切皆可不在意。就像此時,明明是多日未見的父子談話,充滿其中的也只剩下猜忌。
“要是不放心,我也不會傳位給你。”烈熾終於不再看兒子的面容。他心裡明白,若是再繼續下去,只怕又會忍不住去觸碰他眼角的淚痣,那明明是他最深惡痛絕的行為。今日的相處已經不融洽至極,還是不要再做出令他煩憎的事了。
竟拿傳位當做藉口,看來在這件事上,父皇便是連敷衍都覺得沒有必要,他甚至無意費心去找一個更加像樣一些的理由。
這場談話已經到了極限,烈熠能在繼位之前的繁瑣雜務之中抽身前來,已是萬分不易。既然連個像樣的話題都找不到,又何苦再繼續這件兩兩相厭的事情。
“今日如果沒有別的要緊事,就去見一個人罷。他在宮裡也等你好幾天了。”
想象不出有誰會在此等待,平常人也就罷了,此人竟能令父皇加以提示,也算是少有。衝著這一點,烈熠就無法拒絕。
第七卷 第二章 再逢故人
半臉的面具,遮住了包括鼻樑在內的大部分面容,只剩下一雙略顯刻薄的唇在外面。只是那面具再也不是記憶中的凶神般若,而是換成了更加普通的樣式,單純的銀白色,並沒有雕鏤任何裝飾的花紋。
烈熠當然記得,曾經的那一張面具正是毀於自己手上。
“赫連。”原來父皇讓他見的人,竟是失蹤多日的琅邪王。
“很意外?”赫連遠遙斜倚在一堵宮牆之上,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就改變了姿勢。不退卻,也不迎奉。變化的只有面具後的一雙眼睛,那份灼熱,豈是能夠遮掩的?“你大概一點也不想見到我罷?”
意外麼?事先的確沒有料到會是赫連遠遙。然而真正見到之後,倒也談不上如何的意外。世事無常,昔日的敵人,焉知不是今日的盟友?靜鐵關外一戰,蠻族敗退之後,赫連遠遙就淡出了各方勢力的眼線。為了休養生息以便日後東山再起,赫連遠遙可能躲藏於七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自然也就有可能藏身於南翥宮。
至於是否不想見他,烈熠自問給不出回答。因為他的空華奇毒,幾乎害的灩昊泠喪命,為此他的確無法原諒赫連遠遙。但是此時就連怨恨,他已不再有任何立場,就連他自己……都已經背叛了灩昊泠不是麼?
“你的傷好了麼?”這不是當下最合適的話題,卻也是烈熠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話題。瞥過一眼,對方空蕩蕩的袖管,無疑相當刺眼,也提醒了他們之間曾經敵對的立場,不死不休的一場死鬥。
赫連遠遙自己竟像是渾然不在意一般,至少,他表現出的動作不像在意這一點,隨手拂了拂右側的袖管。“當時你那一劍夠快,手臂斷的也相當乾脆,痛楚自然就比想象中小了不少。”
“……”著實難以拿捏赫連遠遙這話的本意,他的每一個字都是那般真誠,真誠的讚賞,彷彿真的為了那一劍而無比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