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近,意味著他的秘密將要被揭穿。比起尚且不用面對的焰赤,景陽的事物卻是真真切切擺在面前,便是想要逃避也無路可逃。
幾次都想著乾脆將一切說清算了,也好過這般左右為難。每逢話題到了嘴邊,最終還是下意識地嚥了回去。反覆數輪,機會已經如此耽誤下來。舉目再望時,景陽王城已然在目力可及的範圍之內。
灩昊泠即使什麼也沒有說,烈熠也不是全然什麼都不知曉的。到了這個地步,對方也沒有刻意隱瞞,是以他接觸到的反常之處也不少。
就拿羽檄軍的行進來說,儘管嚴密整齊,不過還是缺少了某種必要的氛圍。難以用確切的筆墨形容,但是烈熠也算身經百戰,僅僅從感覺之上已經覺出許多不妥。籠罩在羽檄軍之上的氛圍太過隨和,即便他們軍容威嚴裝備精良,但是缺少了一股奔赴沙場的冷肅之氣。
就彷彿……等待於此行前方的不是一場惡戰。
這是何等矛盾?在七界之中,景陽的軍力或許無法與汐藍焰赤相較,卻也是緊隨其後不遑多讓。灩昊泠勢要滅亡景陽的野心已是人盡皆知,而要拿下一個力量不弱的國家,武力似乎是最直接也是最乾脆的方法。
如今的羽檄軍缺乏殺氣,按理來說應該不是士兵們的本意。羽檄軍計程車兵訓練有素,都以服從命令為天性,他們的情緒應該不會如此懈怠才是。就此推論,那麼問題只能是出在將領身上。
烈熠並不知道灩昊泠曾經下達了怎樣的命令,不過如今看來將領們已經知道了此戰並無太大難度,所以才不自覺地放鬆了精神,而這種鬆散擴散到全軍之後,引發瞭如今的反應。
還有一個理由,比起羽檄軍的怪異之處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對於烈熠本人來說卻是無比重要。思及此處,烈熠幾乎能夠確定景陽王城內已經並無任何危險。
汀霜軟甲,那件取七海河川之魂,千里冰封之魄凝結而成的天下至寶,自從灩昊泠將之交到他手中之後,不止一次救他於危難。就以往經驗來看,但凡是危險當前,灩昊泠總是不忘三叮四囑,提醒他不忘穿上汀霜軟甲護身。只有這一次,灩昊泠就像是全然忘了軟甲的存在一般,一次也沒有提過。
於是,一個猶疑不定,一個滿懷猜測,尚未回過神來,兩人已經站在景陽王城巍峨的城樓之下。
大概是太過似曾相似,烈熠陡然想起了百圖的白絛城。那一日為了避免戰火洗禮,百圖的前女王鳳蝶親率文武百官全城百姓,跪迎於城中,只為讓灩昊泠明白百圖心甘情願拜服,乞求羽檄軍鐵蹄不要再踐踏這座城市。如今的景陽王城之內,又會有什麼在等候?眾志成城的抵抗,還是心灰意冷的放棄?
為何?這般安靜?
安靜得恍如一座死城。
“熠,怎麼了?”發覺他面容之上浮現出的慘白,灩昊泠心頭一緊,陡然之間有了落荒而逃的念頭。若是就此停步,是不是可以將那個血腥骯髒的秘密永遠關閉在城內?
對於自身的異樣,烈熠像是全然不知一般。回了一抹淡笑,“如今就進城去?”
“熠若是不想也就算了。”寧可他不想進去,至少不用費心解釋親手犯下的罪孽。
“沒有想不想的。”景陽王城的城門修建得十足雄偉壯觀,落入烈熠眼中之後,不知怎麼竟像極了一個幽暗的黑洞,勾起了心底埋藏最深的恐懼。偏偏又想要進入一探究竟,弄明白到底是什麼造就這般違背本性的錯覺。
那份感覺,已是矛盾如斯。
“都到了這裡,無論怎樣都非要進去不可。”烈熠最終如此決定,也忽略了灩昊泠的無聲嘆息。“我只是有些奇怪,難道就這麼進去?不用採取任何攻城的手段?”
就算景陽的天回軍大敗於柔藍,也不代表國內不剩下一兵一卒。況且這是王城重地,單是從城外看上一眼,已能感受到其戒備森嚴,只要依託城防,即使兵力不足,依然可以防範外來之敵,抵抗月餘以上完全不成問題。
然而如今灩昊泠的意思竟是不做任何準備,就這般長驅直入?
“進去之後,你就會明白。此戰勝負,早已註定。”
第二十五章 決裂崩毀
一面繡有“灩”字的藍底大旗被高高懸掛了出來,從烈熠站著的位置,需要仰視。視線像是被灼傷了一般——這世上,恐怕只有在灩昊泠的影響下,才能讓水藍這樣的柔情顏色,折射出一股殺伐之氣來罷。
不錯,正如灩昊泠所說,他明白了。只看了一眼,便什麼都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勝負已定,這只是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