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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前,才想推門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少爺。

啊,是岑叔,他在哥哥的房裡。

──這幾日,我在府外看見一人。……我猜,那人也許是小少爺與小姐的生父。

他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岑叔在說些什麼。

──那人鬼鬼祟祟在外面站了很久,看見小少爺回府立刻就躲了起來。前日琴媽陪小姐上香歸來,提到途中有個陌生男人始終尾隨她們,最後被她趕跑了。

他真的不明白,岑叔究竟在說些什麼呢?

然後,是他最熟悉的聲音,卻說著他全然陌生的話語。

──是嗎,說不定真是爹臨終前提到的那人……也是時侯該告訴如松和若梅,他們的身世了,早些讓他們明白,等到了將來分別時,也不會──

他懷中的畫卷驀地掉在了地上,畫軸落地發出的響聲聽起來是那麼的遙遠。

那一天,他知道了一個事實,原來他和妹妹不是這家的孩子,原來……不是哥哥的弟弟和妹妹。

起因是如此的簡單,只不過是因為他想著,將來若有一天要離開這裡了,他想要畫下兄長的模樣,畫下這個家,也想為兄長的心中留下自己與妹妹的模樣,想起彼此的時侯,睹物思人,於是,他拼命的向先生學著畫畫,想要畫出的非是單單的相貌,想要畫出神與魂,想讓畫上之人,猶如活物。

然而,他的筆卻恰恰相反,畫出了鮮活的人,划走了活人的性命。

韓如松的雙眼略略有些浮腫,眼中佈滿了血絲,看起來疲憊無比,他一腳便跨進了屋子,帶著一臉狐疑的走向了屋內的三人。

“哥,怎麼了?兩位神仙也在這裡?外頭好大的雨呢……”

他雖語帶疑惑,然笑容滿面,且眼中似乎毫無床上那男人的存在,進屋之後就連一眼都沒有瞧過,彷彿萬順根本不存在。

他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墨香。

韓喻飛凝視著這自小便與自己親密無間,有時是親弟有時又像是親兒的孩子,他那般的眼神仿若是頭一回見著韓如松,是細細的打量也是淺淺的試探,他眼中的這一少年,為何會顯得如此的陌生?

其實他早有預感,卻始終不願相信。

好幾回,他發現如松偷偷摸摸從後門溜出,跟了他一回便發現,這孩子僅僅是去街上走了一圈,不知為何刻意去潘鴻的畫攤上打了招呼,說了幾句便走了。

有時白晝有時夜半,如松總是莫名躲在房中不願出門,問其原因隨口搪塞,再問起跟在他身邊的小童,只知這陣子如松總派他去買些宣紙和筆墨。

韓喻飛並非迷信之人,自然是不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就連龍林,即使口口聲聲稱他為“神仙”,那也不過是朋友間的玩笑之語罷了。

可這一回,他卻不得不相信,韓如松是被什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如此──

“如松,你做了什麼。”

非是疑問而是篤定的口吻,正如他眼中所見,韓如松的笑得意非凡,讓人頓感一陣陰冷擦身而過。

一旁的龍林與鳳逸,默默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哥,你在說什麼呢?我睡的好好的聽到有人尖叫才跑過來的啊,我才剛躺下就被吵醒了,現在困得很呢!”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袖口有著一片淺灰,像是被沾過墨汁似的。

不知不覺中,原本敞開的房門竟緩緩地閉合了起來。

韓如松歪著腦袋,眯起眼,連連打了幾個哈欠;他並沒有察覺到,一陣黑煙正由他的周身散發而出,也沒有意識到,那身才製成的新衣不知何時已被黑煙薰染,再無一處是原本的顏色了。

“哥,我好睏,沒事我先回房休息了,早膳你們吃吧,我不餓──”他的眼越來越沈重,身體越來越疲憊,他想著今回怎麼不同以往,若是平日裡,畫完了畫可不會這麼累啊,累的好像身背千斤頂,難行一步。

真的好累喔,不如就這樣睡下吧,反正兄長會把自己抱回屋子的……對了,得告訴若梅,不用擔心了,再也沒有人會帶走他們了,他們可以一直在這兒待下去了,一直、一直……

就在韓如松的意識分離之前,他突然感到背上一陣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刺入了骨頭裡,痛得他不由得睜開了眼,對上的正是鳳逸俊美無雙的臉,那雙眼睛居然是從未見過的異樣之色,還有他的頭髮,為何會是深青色?

“哼,困獸猶鬥,不自量力。”

八個字,一下子便清醒了少年渙散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