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窗外的路燈的光線摸進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鬼使神差,真的是鬼使神差的。經過陳立門口的時候,我無意瞥了一眼,門虛掩著。
再次鬼使神差的,我朝著門走過去,悄悄推開了一條縫,然後,如墜冰窖。
藉著月色,房間裡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地上凌亂著散落著衣服,而床上的兩個人□著身體糾纏在一起。
月光滑過陳立的背部,為他度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他脖子的曲線很美,有汗滴落下來,便順著脖背一路滑向由於支撐身體而微微隆起的肩胛骨。
汗珠反射著淡淡的月光,竟然讓我覺得刺眼。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有目光機械地順著他的背看向他的不斷律動的腰。一雙修長優美的大腿死死纏繞在他腰上,隨著他每一次的律動而顫抖,那小巧的腳趾因為極度的歡愉而微微蜷曲著。
陳立埋首在潘祖兒的耳邊,粗重的喘息。
“……嗯……”潘祖兒摟著陳立的背部,偶爾有一兩聲壓抑不住的呻/吟從嘴裡洩露出來,也是短暫而輕微,下一刻便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陳立埋頭在潘祖兒的頸邊,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而,我可以想象,他因為不耐和愉悅而微皺著眉頭的表情,是怎樣的性感而誘惑。
我想,我應該立刻衝上前去,拉開這對糾纏的男女,先給陳立一巴掌,然後再狠狠扇自己一個巴掌。
然而,我沒有動。腳上像是灌了鉛,怎麼樣也邁不開步子。我甚至連推開門的勇氣都沒有。
無力而悲哀。
有鈍痛從胸口傳來,一下一下,悶疼悶疼的。
赤著的腳冰涼冰涼,寒意順著腳底一路躥上來,渾身冰冷。
眼睛有些酸澀,眼前模糊一片。我退開幾步,盯著虛開的門縫。
手指掐進肉裡,感覺不到疼痛。狠狠掐上自己的手臂,用力到手指都泛白了。醒來吧,我想,這不過是夢,醒來就好了。
尖銳的疼痛從手臂處傳來,我閉眼,眼淚就掉出來了。
悲涼的情緒漫上心頭,這麼疼,為什麼我還是醒不過來?
誰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一場漫長的噩夢,誰來告訴我?
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冷靜而清晰:林凡,你死心吧,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所看到的全部都是真的。
我倉惶地逃回房間,用被子緊緊的包裹住全身,卻仍舊冷的發抖。
我不知道自己何時睡過去的。我睡的極不安穩。一個一個光怪陸離的夢紛至沓來,擠擠嚷嚷得在我腦中喧囂。
我看見初次見面的陳立,那個時候我尚且稚嫩不通世事,陳立也是年輕的很甚至還殘留某種青澀的味道,他帶著笑意的眼裡誰也沒有裝下,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真正笑起來。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看起來英俊的要命。
我在沒有遇見過愛情的時候遇見了陳立,在他笑意盈盈的眼裡,輸了全部的身心。
一會兒我又看見陳立低下頭來吻我,目光溫柔而纏綿,幾乎讓我溺死其中。他的氣息充斥在我周圍,不由自主我就閉上眼睛和他糾纏在一起。
可是最終所有的夢境統統變成了陳立在那個女人身上聳動的畫面,我渾身冰冷的站在門口,陳立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轉過身摟著那個女人對我笑:“林凡,我不愛你了,你滾吧……”
我被嚇醒過來,渾身疼的難受。
醒來,才發現右手一直緊緊的握拳,手指都有些僵硬了,我鬆開手,手掌上有深深的指甲的痕跡,一碰,生疼生疼的。
又有酸澀感覺漫上眼睛,我閉了閉眼睛,把那些上湧的液體壓下去。
我偏過頭,去看窗外的景象——
天空透出一種奇異的青藍,又帶了朦朧的灰,天還沒有大亮。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自己不過睡了幾個小時。
我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風吹在我臉上,有一種清晨特有的清冷冷的感覺。周圍很安靜,方圓幾里內沒有人,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我。
探頭向下望去,樓下還有些昏暗不明,建築物的輪廓都籠罩在朦朧的晨光之中。
看著這樣安靜的早晨,我的心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就在我決定去找潘祖兒的時候,這樣的情況不也就在預想之中嗎?
只是,或許我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想象和現實的差距。真的親眼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