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體。
可他做不到,對於自己曾經衷心信任的人做不到。
說來也奇怪,骸骨非常明白自己最惡劣的一點就是可以輕易原諒不相干的陌生人,對於真正的朋友或者夥伴犯的錯誤,卻永遠無法接受翻盤。
這種事情他知道發生過不止一次,在那遙遠的記憶裡面,無數次因為信任崩塌,所發生的朋友之間情斷義絕的事情,有種再度上演的意味。
好像那個時候結果更糟糕,骸骨知道對方將自己放在心上,可雙方都無法就心裡的第一位向對方妥協,造就了惡劣的後果。
“快去吧狼大,我…也去幫忙了。”
看了一眼聞人緒望,他在清微派的時候,和東郭賢已經恢復了以前的友誼,骸骨很瞭解東郭賢不會擅自灌輸聞人緒望關於他和這家人的關係這類事情,所以也暫時裝作好人,與聞人胥行和田氏收拾起了客房。
聞人胥行不算是個喜歡多說的人,骸骨看出來這個傢伙早就知道自己還有狼大他們之間有所摩擦,所以幫骸骨以及聞人緒望的房間,安排在這院子的右廂房,其餘人安排在左廂房,這樣看來,骸骨真是得了聞人胥行很大的一個面子。
“謝謝啊…”
突然其來的道謝,聞人胥行並沒有任何吃驚,仍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反而好笑的問起骸骨。
“我做了什麼值得讓還兄謝我的事情麼?”
“額…”
總不好開口一五一十說出來的吧?骸骨心裡罵著自己嘴賤說了多了話,一甩棉絮鋪在打掃好的石床上,然後就聽聞人胥行說道。
“雖然看上去我們家院子很大,不過其餘房間都死過人,我想旅行者是不願意呆在那種晦氣的地方,才私自拆散你們一行人,安排還兄父子兩住在這裡的。不過月牙城大多都這樣,想找一處完完全全乾淨的地方,實在太難了,你們既然要求來了,就將就湊合一晚吧。”
“死過人怎麼啦,又不是對方自己想死的,沒事的我們不會在意的拉。”
骸骨拍拍聞人胥行的肩膀裝大方,心裡早就知道所謂死去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兄不介意那就好。”
氣氛又恢復到不言一句的尷尬場面,骸骨繼續鋪床,聞人胥行忙著擦小桌子,放上茶具,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小孩很喜歡玩的撥浪鼓,還有九連環等小玩意,放在牆角的櫃子裡面。
“聞人兄,你這是?”
“這是犬子的玩具,只是他現在已經不能玩了,暫時留在這裡給你兒子玩一下吧,小孩子再怎麼堅強終究只是小孩子,你帶著他旅行,他不哭不鬧雖然是好事,偶爾放鬆下才是最好的。”
骸骨猜到聞人胥行是想到了聞人緒望,拉開板凳招呼聞人胥行坐下,試探的問他。
“聽聞人兄所言,對於帶孩子旅行這件事還算有經驗?”
說完骸骨就後悔了,聞人胥行帶孩子的旅行經驗可沒有自己那麼舒坦。骸骨有神馬,有不會顛簸的馬車,有很多很多的備用糧,跑累了想休息,就休息。而他的馬車坦白說睡起來也比聞人胥行家的石床舒服多了。
而聞人胥行的旅行…是隨時乾渴勞累的趕路,時不時還要被監管的人員抽打外加剋扣糧食水源,而聞人緒望太過年幼趕不了路,聞人胥行只得一直揹著他照顧他,折磨了他雙份的體力,加上小孩子的身體本來就很弱,時不時在路上生個病,著下涼,中下暑更是家常便飯,這個時候監管根本不講究一點人情,完全靠著聞人夫婦兩就地尋找草藥,才幫著聞人緒望挺過來,這一切都被田月芳看在了眼裡,悄悄施展法術幫了他們,減輕了他們的壓力。
當然這也是為什麼聞人胥行一家人最後能活下來的原因之一,至於那些年老的,身體弱的親戚,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全數喪生荒野。
“對不起,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用回答了,是我思考不周。”
聽到骸骨的道歉,聞人胥行笑了,指著對面的屋子說道。
“還兄事關道歉之類的事情不是挺坦誠的嘛?為何對待自己的夥伴,卻那麼彆扭?”
骸骨有點不高興了,他彆扭也是因為對方先鬧事的啊,骸骨只是不給對方再犯錯的機會罷了。
“算了,還兄好像不大想提到這件事情,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吧。其實你說的事情,我並不是不願意回答,只是想起來,始終有點難過罷了。不過算起來,那些事情已經過了要十年了,不得不承認時間確實很厲害,它總算讓我討厭的事情有點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