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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謝清漩微闔眼簾:“福薄命蹇,沒什麼好算的。”

“哼,你是自知大限吧!”黎子春說著,雙臂忽地一振,身形急轉,平地登時捲起股罡風,紀凌恐黎子春要傷謝清漩,撲了過去,用身子把謝清漩緊緊地護定了。但聽耳旁“嗆啷啷”一陣亂響,狂風暫歇,再看殿中,一片狼藉,弟子們一個個白刃脫手、跌倒在地。玄武王靜立原地,望著露臺方向,紀凌爬起來一看,原來黎子春並未逃走,而是退到了露臺上,夜色深沉,雲暗風急,那人長身玉立、衣袂當風,似仙似魔,說不出的詭異。

眾人重又圍攏過來,但忌於黎子春的法力,均不敢上前,紀凌倒不畏兇險,正想往外衝,卻見玄武王已越眾而出,站到了黎子春對面:“你引魔物篡位的事不日便會傳遍暗華天,這暗華門中再不會有你的容身地,跑到哪裡,都是殺聲一片,留在嶺中,倒還有條生路,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趕盡殺絕。”

“多謝厚意,”黎子春虛虛地施了個禮:“不過還輪不到你賣我條生路,你們真當我到了絕路嗎?”說著一抬手,指住謝清漩:“你這個人,心冷似鐵,子忌待你一腔赤忱,也沒換到一分情愛。我如何會信你的死心塌地?你常說你做人喜歡不賒不欠,今個兒我就跟你把帳算明瞭!”

紀凌雖是不明就理,可聽了這話,也尤自心驚,拽過謝清漩,想將他藏到身後,卻聽“嗖”的一聲急響,眼前劃過道青輝,瑩若明星、燦如珠玉,直照得人神思恍惚,眼光不知不覺就纏了過去,只見那道青輝,在空中打了個弧,輕輕悠悠落定在黎子春的掌心,原來是顆琉璃般通透的夜明珠。紀凌痴痴望了那珠子,只覺熱血上湧,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周遭的人影、聲響都模糊了,天地間只有那一點光勾魂奪魄,亮得可心可意,亮得目眩神迷。好半天才覺著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紀凌一陣厭煩,伸手去推那人,推倒是推開了,臉上卻捱了一下,火燒火燎的痛,紀凌不由閉下眼,這才聽到陸寒江衝著自己大吼:“快看謝清漩!”

紀凌低頭一看,卻見謝清漩倒在地下,臉上已沒了人色,額頭破出了個洞,鮮血泊泊地朝外直湧。紀凌下意識地蹲下身去,陸寒江把謝清漩抱起來遞給他,他便木然地接了過來,心裡空落落的,不知該些做什麼,正恍惚著呢,卻見紫柯撲上前來,探過謝清漩的鼻息,更是哭得泣不成聲,紀凌依葫蘆畫瓢,也到謝清漩的鼻底摸了一遍,這才明白謝清漩沒了氣,應該是死了。紀凌茫然地望著懷裡的人,眼前的男人清秀蒼白,算得上好看,卻又是那麼陌生,紀凌依稀記起他和他的一些糾葛,自己跟他有過肌膚之親,傷害過他,也喜歡過他,可是,那些事為什麼都如此淡薄,喜怒憂懼,混雜成一片,遙遠而隔膜,紀凌蹙起了眉尖。

“紀凌!”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紀凌循聲抬頭,正對上黎子春的眼睛,可他的目光只在黎子春臉上滑了一下,便膠在了黎子春掌心的明珠上頭。陸寒江看紀凌這副模樣,猜著那珠子有些玄機,放聲喝問:“黎子春,你做的什麼妖法?”

黎子春冷哼一聲:“我不過收回顆定魂珠罷了。”

陸寒江聞言更急了,直推紀凌:“快把珠子奪回來,搶回來謝清漩就有救了!”

紀凌卻似充耳不聞,望定了那珠子,臉上漸漸泛出些喜色。

“別枉費心機了,定魂珠取出來,就再塞不回去了。”黎子春說著哈哈大笑:“你以為他喜歡的是謝清漩嗎?他迷的不過是這粒定魂珠罷了。二十年前魔王被縛,元神給煉成了兩份,一份植入紫藤花種,另一份便在這顆寶珠裡頭,這兩份元神天性相吸,仲不離伯,伯不離仲。紀凌貪的只是神珠,那謝清漩不過是個裝餌食的鉤子罷了,拿掉了香餌,紀凌根本不會看他一眼!”說著,黎子春輕輕揚手,明珠拖了條華麗的光帶,翻飛流轉,黎子春壓低了嗓音,似惑如勸:“紀凌,來,吞了這珠子,從此你要什麼有什麼,再不會求而不得!”

紀凌眼色痴迷,正想扔了屍首,去取清媚,玄武王飛身上前,食中二指一併,直點他眉心,斷然喝道:“別去!吞了定魂珠,你就會入魔!”說著推了他的臉,逼他望著懷裡的謝清漩:“這人因你獲罪,負故友、絕親緣,廢了一身清白,為了不讓你入魔,把性命都交代了!你好好看著他!他叫謝清漩!謝清漩!你喜歡的不是那個珠子!是這個人!”

紀凌跟了他念道“謝清漩”,玄武王點點頭,攥了他的手,帶他去撫謝清漩的臉頰:“是,你喜歡的不是顆珠子,是個人,這是他的臉,他的嘴唇…”

“好涼…”紀凌撫過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