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遷徙的隊伍數量越來越少,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又過得很慢。在深秋的霜露第一次落在草尖上時,拉坎冬人終於找到一個山頭安定下來,開始了他們又一輪的世代生活。
拉普德他們還是沒有訊息。
儘管肖金每經過一個部落都把黑白雙王的訊息告訴陌生的獸人。
到了新居住地的第一個月,拉坎冬人過得很辛苦。北方的天比瓦美爾平原上的冬天冷得更多。如果說瓦美爾的雪下上三天三夜,腳才會陷進去的話,這裡的雪幾乎一夜之間就會堵住洞穴。獸人的時間幾乎都用去打獵,準備儲冬的食物,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造房子,只能住在臨時挖出的石洞裡,靠著一點食物,度過了安定下來後,第一個漫長而飢餓的冬天。
春天來了,拉坎冬人鑽出了洞穴,在肖金劃分了獸人居住區域後,各個都開始尋找適合蓋房子的地方。部落裡每天很熱鬧,生機勃勃。度過了天劫的獸人和雌獸們,臉上的痛楚終於減輕了許多,掛上了笑容,迎接著拉坎冬新的開始。
拉普德還是沒有訊息。
阿帕契有時想,會不會拉普德變成了一個植物人,永遠也醒不來。不對,獸人世界可沒有植物人這種說法,雙王只會認為他們的孩子死了,再也睜不開眼睛,然後把拉普德拋棄掉吧。當時自己就應該跟著雙王離開的,可是……
有時,阿帕契又想,拉普德已經醒來了吧,也許拉普德跟著他的父親阿爸正在途中趕來呢,畢竟從瓦美爾平原到這裡,他們走了幾乎整整一個的時間。
或者,拉普德在前來和旅途中,看上了一隻雌獸呢……畢竟在這個世界,獸人和雌獸才是一對……每想到這裡,阿帕契總是恨恨地在岩石上畫各種豹子的圖,畫著畫著,會忍不住沉默。
對拉普德,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阿帕契有時會恍惚,也許,只是因為自己害黑豹子跌下崖壁,所以才會這麼牽掛吧。
其實,最怕的,就是,那個獸人,再也回不來。
隨著氣溫的升高,拉坎冬部落現居地盤的房子也越來越多,又一個秋天到來了。
凱勒曼終於認真地跟阿帕契談了一次,霍珀也越來越頻繁地尋找阿帕契。有時,阿帕契走回部落,還會接受到一些獸人的禮物。
他有些失笑,因為細細想起來,拉普德好像從來沒有給他送過表達心意的東西呢。
不管是自家的兄弟,還是部落,整個環境都表現出一種,你需要一個獸人的感覺。
韋爾奇說:弟弟,你應該找個獸人了,你看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自從那個……
樂斯捅了二熊一把。
阿帕契笑笑,不說話,往肖金帳篷裡去,繼續跟族長討論一些讓拉坎冬部落強大的辦法。畢竟,遷徙路上遭遇的一切,讓肖金族人感覺壓力太大,自己的部族又太弱小了。
後來,阿帕契碰到了阿爾,那個跟他一樣,來自地球上的人類。
那天,他跟月熊正相互吼著回居住地,那是凱勒曼第一次發火,因為凱勒曼覺得再不找獸人,阿帕契就會孤單地老去。霍珀將會是個很好的伴侶,為什麼弟弟卻不同意。
阿帕契卻知道,自己的心裡,總在牽掛著另外一個。
阿帕契遠遠瞧見一個臉上帶疤的雌獸站在部落入口,極高的個子,漂亮的長相,面容神色激動無比。他走過去,問:“你找我?”
那雌獸卻說了一句話,那句話那麼熟悉,他明明聽得懂,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又說了句,“你是誰?”
到後面,他才反應過來,那是中國話。頓時,太陽的光線有了種讓人眩暈的味道。
兩個人說了很多,關於穿越、關於族群、關於愛人和生活。
阿帕契覺得有些話題對他來說很遙遠,彷彿那是前世的事情,而他,在今世在這裡生活。
送走阿爾時,他瞥見樹下站著一個銀髮紫眼的男人,華麗無比。
他笑著說那是你家那位?
阿爾點點頭,神色裡帶著天長地久般的溫柔。
他感嘆真好。
阿爾眯了下眼睛,別羨慕,你也有,當你偶爾不語時。
阿帕契閉了下眼睛,心裡彌起大片說不清的感情。
他睜開眼睛,對阿爾笑道,來,抱抱吧,這裡沒電話沒汽車,我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說完,便笑著欺上去。
下一刻,卻一下子跳起來,大叫:這是什麼?
兩隻尺長的小銀蛇“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