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道:“我今日身遭毒打,此時越發的疼痛難過,可能又犯了幼時腹痛之病,恐此時命喪於此,求大人救我!”
周拂回身,細細看她一回,藕荷腹痛如絞,靠在他的身上,哀聲叫疼叫痛,順勢拉住了他的衣衫。
周拂年老體衰,勉強扶著他,只得問道:“你哪裡疼痛?”
藕荷面孔垂下,含羞道:“我先前做姑娘時便有此症,今日被打又復風寒,腹涼如冰必死無疑。醫治之法唯有將熱肚皮貼在我身上,便可痊癒,求大人救我一命。”
周拂聽得,不由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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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坐在鸞駕上,心中暗道:“眼下前往蕭中書令府上,大約能瞧上一番好戲。你周拂號稱聖人轉世,文章才華比得上昔日孔丘。而且乃是權臣秦相的至親叔伯。我令人傳信與你要你推辭太傅之職,你竟敢裝聾作啞,想必是奉了皇上或是權臣之命窺視於我。你自持有韓非治國用兵的手段,又自稱聖人,就想與我為敵麼?我倒要教你名聲掃地,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瞞天過海,擋我之計。”
此時,四月豔陽春風窕窕,太子身著淡綠春裳倚車欄而坐,他雪白的一段手肘露出淡綠衣袖之外,竟是白的恍人眼睛迷人心醉,玉雕一般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容顏嫵媚,面上顏色紅暈粉白的敖是好看。黑髮如緞漆黑眼珠,倒印著漫天的粉櫻紅杏,花雨紛紛,恍若觀音神人。
他突然回首望了一眼蔡王孫,露齒一笑。
蔡小王爺心中一跳,全身寒寒的打了個冷戰。
他心中想著,太子明明美得比鳳西樓的牡丹花都要端正點兒。我怎麼想到他的行事,都像是在閻羅殿裡還魂兒的被剜骨挖心的死人一樣,全身都蓄著一股子怨恨腐毒氣味兒呢。真真邪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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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伎藕荷抓住周拂便要捋他衣服。
周拂一代儒士,忙忙連叫:“有辱斯文,不能如此。”
藕荷不去管他,伸出雙手緊緊拉住他的衣袖死磨苦求。她連哭帶叫嬌軀撲倒在周拂身上。軟磨硬扯,就是不肯放手。周拂被她逼纏不過,亦想她一個年少女子,應當不會作假。只得解了自己衣服,抱她入懷。藕荷見他首肯,便慌忙解開了自己衣服,這一脫可脫的光溜溜一絲不掛。她又伸手去解周拂衣物,周拂不許,兩下子相拉一扯。衣服盡塗。
只見一個絕代佳人玉提橫陳,一個如花似玉的身軀現在周拂面前。周拂立時春心蕩漾心猿意馬起來。他為儒士卻非和尚,不通人事的。眼睜睜的瞧著美女投懷,即便是和尚也會魂飛天外吧。兩人竟然兩雙其就,返回室內如魚得水兩相歡洽起來。
這場雲雨,其實暢快,枕邊籲喘不停聲,還嫌歡愉時刻急。
只是周拂年老體衰,久病陳疾體力衰竭,這一時相逢,情興酷濃,不顧了性命。歌伎也是倒身奉承盡情取樂。不料樂極生悲,周拂一口氣接續不上來,竟然氣短丹田,魂歸陰府,頃刻間嗚乎哀哉去也。
藕荷這一嚇非同小可,頭腦如撞金鐘只失了三魂七魄。她慘叫一聲忙起身穿了襟襖,轉身向門外奔去。
可憐這周拂一代大儒,當朝帝師。滿門七賢士吏名傳史牘的人物,竟然落得了貪歡而死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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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鸞駕一行人緩緩來至蕭中書令府。蕭中書令大開中門,迎接了進去。
他把皇后與東宮太子讓至客廳。忙連呼喝了幾聲快請周拂大人。門外寂寂無人答應。想必是家人僕役都看了皇后鸞駕親臨,早已肅清迴避了吧。
蕭立大窘,正抬頭,突然看見周拂的僕人自門口走過。
他忙叫聲週二快去通稟周拂大人。那個叫做週二的,一回頭遠遠隔著木欞門望見了眾人,身形一呆,竟然立刻轉身背對著皇后眾人,一步步蹭到長廊盡頭,撒丫子就跑了。
蕭立大奇,連聲招呼著他,那叫週二的僕人一聲未吭,逃得更快了。
太子心下鄙夷。連僕役都招呼不到,可見這蕭立治家何等鬆懈散慢。
蕭立無法,只好親自出門去通稟周拂,哪知週二扭頭看見他追了出來越發逃得快了。把蕭立氣得七竅生煙。這小廝一向是機靈鎮定,聰明麻利的,怎麼貴客臨門這等驚惶失措。
“週二,你跑什麼?”蕭立趕忙跟他一同跑向後園。
週二面帶苦笑,心道我再不跑小命休也。
突然後花園裡,傳出來一聲女子淒厲的叫聲。他和蕭立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大驚。
蕭立拉著袍子疾走,那是周拂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