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一股風,火苗撲朔朔倒往那個方向。
哨馬突然喊了一聲,刺青正在往那個風口爬,原來鋼瓶在原有基礎
上,又炸出了一段鬥狀的洞道,直徑近半米。
刺青撥開前方碎渣,碎渣的手感有些奇怪,“苗老三,火。”
苗老三將打火機滑過去。
火光嚓一下起來,刺青赫然發現,這些碎渣並非岩土,而是混有一些堅硬的清水混凝土顆粒。
水泥,怎麼會有水泥?刺青抬起臉,就在前方盡頭,隱隱能看到一個炸出來的不規則裂口,裂口甚寬,足以鑽進一個頭,空氣席捲而入,發出陶壎似的風鳴。
顯然裂口後是有一定空間。
刺青爬過去,摸到裂口截面,竟然也是水泥的,水泥截面三十公分左右,甚至能摸到澆注過的鋼筋花紋。
刺青伸直手臂,將打火機伸向裂口後方,黑洞洞的,看來裡面空間還不小。
“發現什麼?”哨馬他們聚在洞口。
刺青頓了頓,“好像……是某種人造工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沒明白過來什麼人造工程。
刺青出來後,說光線不足,看不清。礦燈全摔壞了,況且除刺青外,在場沒人瘦到能爬過去。
反正那洞也跑不了,大家一致認為,先轉移人員要緊。
徐班頭不愧是班頭,兩具死屍疊在背上,繩一拴,就這麼爬過四道坡,那死人燎泡那屍水順耳後根往嘴裡淌,他眉頭不皺一個。萬回光是揹著燒傷員,那味兒就叫他禁不住要吐。
其實沒等他們出井,礦下炸出乾屍的事兒早已傳開了,半天不到,連地棚區那塊兒也有了訊息。
傷員被安置上乾淨床鋪,基本上都有骨折和內傷,耳鼓膜破裂也較嚴重,有人徹底喪失聽力。刺青拿出自己的止痛劑給傷員服用,抗菌藥實在匱乏,醫療條件太差,除了飲鹽水敷煮晾的樹皮,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有萬回的背傷刺青給用了青黴素粉。接下來幾天尿血的咳血沫的全身感染的,病房充滿異味。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這幾天,萬回一直覺得刺青有點怪怪的,當然刺青表情一直比較莫測,不過自從出事以來,無論多少人找刺青打探情況,刺青都緘口不言,尤其對於那具身著工作服的離奇乾屍,因為當場灰飛煙滅,沒留半點證據,經口口相傳,大部分人都認定是作業班為掩蓋失誤編出的瞎話。
對此當時在場的倖存者,只有刺青表現出一種異乎尋常的不關心,照樣悶在他的小硐室幹他自己的事,谷自生找他他都不睬。
谷自生算徹底留在礦上了,還沒開出林子車輪滾成大泥球,這回果真想走走不了。
井下出事,井下的工作卻一刻不待耽擱,樑架
一撐,開工,班頭帶領著,順著爆炸炸出的狹小洞道繼續向前擴掘。此舉在礦工中引起一定爭議,覺得在事故區繼續挖不吉利,礦工有種說法,礦脈是大地的脈,採礦又有“入土”之稱。
班頭不信邪,再加上谷自生,這種人在這有的是話語權,挖掘仍按部就班,挖到什麼,也不許議論,更不許到處風言風語。
隨著挖掘進行,每天從井下上來的人,都不約而同帶上了一股子邪乎的神情,眼睛溜溜地閃躲,總讓人覺著下面正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們說,掏出了好多水泥渣渣,後來又說,好像砸到了一堵牆,私底下謠言紛紛,事態愈發撲朔迷離。
於是終於,隱沒在地底深處的那個秘密,如炸開後便不可遏制的震波一般,在整個工區悶然轟動了。
☆、4。空間
那天不管一班的二班的,全停了工,聚集在井下。
作業面部分實際早完全給鑿了開來,鑿進有兩米多深,只是被一大塊防水油布,遮擋了好幾天。
哨馬上去,一把扯下油布,人群裡隨即一陣低呼,刺青所說的那道裂口,此刻就好像一張巨大猙獰的野獸之口,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道裂口在一面平滑的混凝土牆上,這面牆已從鑿開的岩土中初露端倪,它在礦燈的聚焦下,在幽黑得深不可測的裂口前,顯出某種與巷洞環境迥然相異的超現實的基調。這不得不叫人驚詫了,他們不僅在石頭裡炸出一具屍首,還在更深處開採出一堵水泥牆。
萬回則馬上意識到那時刺青說的“某種人造工程”是什麼意思了。
但他也馬上意識到,這幾乎是不合常理的,大紅嶺如此荒僻,哪怕人造建築,也不大可能運來如此優質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