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開口詢問,只是安靜跟著。
就在無意間,萬回回頭瞟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不知怎麼,收回視線的剎那,腦袋裡猛地條件反射般,提醒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剎那,光線較暗,但是在隊尾,苗老三身後,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除非苗老三能憑空多出一個影子。
他下意識沒作聲張,立即側過臉再度確認。
他看清了,一個人形的輪廓,就跟在苗老三身後約兩米,再差一點,這個輪廓就會隱沒在黑暗裡,他確信,這人影正在跟著他們。
他腦袋轟一下就亂了,如果說,這時走丟一個人,那還好理解,可莫名其妙在隊尾多出一個,那幾乎是件毛骨悚然的事情。誰說過這個地下工程,除了他們,就一定沒有其他人存在,他忽然想。
然後忽然,他注意到苗老三,正在衝他眨眼睛,他立刻反應過來,苗老三也覺察到自己身後有古怪,不便輕舉妄動。
怎麼辦,他急得冒汗,只好加快幾步,伸手輕觸哨馬的背,哨馬轉頭,他忙示意噤聲,指指後面。
哨馬不動聲色瞄了幾秒,點點頭,腳步放緩,做了個手勢。萬回會意,拉著小兔崽子,邊走邊悄然與哨馬調換了位置。
這樣一來,事情便交由苗老三和哨馬,萬回內心仍緊張得夠嗆。
哨馬在苗老三身前,揹著手,苗老三在哨馬身後,看見他揹著的手,正伸出五指、四指,是倒計時……三、二、一!
“趴下!”
隨一聲指令,苗老三向前撲倒一翻,與此同時哨馬已躍過頭頂,一記高鞭腿“嘭”一響,當即,那人影晃盪著,向後仰倒。
這一腳屬試探性,並未踢很重,哨馬也詫異於對方如此不堪一擊。
對方笨拙地掙扎著似乎要爬起來。
哨馬本欲上前,忽然間,定住了,事實上他們同時愣住了,目光都集中在那人抽動的腳,沒穿鞋的灰白的腳,腳後筋那道熟悉的創口。
光線所過,那人猛一抬頭。
“是二班的,他沒死!”萬回一陣欣喜,差點衝過去,被刺青一把拉住,“等等。”
那人齜著一口焦牙,開始發出一種咕噥,如牲畜低嗷,在手電光下,雙瞳森然的反光。
他在他們面前,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緩緩爬起,非要形容,那就是常識上,沒有人能夠以那種怪異的姿勢站立起來。
那隻殘缺的腳,向前邁出第一步,周身關節如同擰著勁,兩腿間濁黃的失禁,面孔朝向手電光源,下巴脫臼般,猛一咋開嘴,舌頭在嘴裡打轉。
若說無意識既是本能,那麼哨馬與苗老三無疑是出色的,在無法認知到狀況前,危險的氣息已令身體迅速反應。哨馬一個箭步,膠靴底掃向那人面頰,紮實的肉/體的悶響,那人沙包似的被踢向牆。
普通人吃這一記,哪怕不癱,也有幾秒喪失還擊力,可是,連哨馬都意料不到,那傢伙一撞上牆,居然立刻反撲回來,地方狹小,根本無處躲閃。
幸虧一隻手,一把鉗住那人脖頸,苗老三側身搶上,橫鎖過咽喉,繞到背後狠一頂膝,將那人按跪在地。萬回看到那人本不算瘦的身材,肋骨根根往外往外撐起,發羊角風似的。
突然,誰也沒料到,那人張開兩排森森牙齒,衝苗老三胳膊咬下去,苗老三的視角卻壓根看不到。
只聽噶嚓,一聲脆響,那人的頭顱,整個給扭過一百八十度。
哨馬抱著那顆頭,罵了句,一撒手,頭顱耷拉下來轉來轉去。
死屍重新躺回地上。哨馬和苗老三都在聞自己的手,這你媽臭的,不是很重,但是那種屍臭。
其實所有人都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
哨馬說他絕對確定,當時這人脈搏絕對沒有了,不信可以問刺青。
刺青點頭。
萬回腦子裡頓時就不可抑制地聯想起詐屍、屍變這些詞,臉都綠了。
不過無論怎樣,走為上計,沒工夫再磨。
一行人不約而同加快了腳程,通道里啪啪啪啪就像小跑的聲音,手電光也搖曳不定,萬回都出汗了,又陰陰的一層白毛汗。
前面是刺青小兔崽子,後面苗老三哨馬。就聽前面刺青空空的聲音說:“快到了,加緊。”萬迴心底一陣喜。
緊接著他才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背,還未回頭,耳畔響起苗老三低語:“別回頭,準備跑吧。”
萬
回仍下意識地轉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