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想殺你,既然你這麼想履行賭約,便當做俘虜寄存在我軍營,說不準哪天我心情一好,你的賭約就實行了。”
這實在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倒不如一刀來得痛快。倘若幾刻鐘前的衛寧必定願意一頭撞死也不願當俘虜,可這一刻她被傳言中燕國奉為神將的吳樾吸引,那樣矯健的身手令她折服。
於是她笑著露出整齊的牙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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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寧坐在吳樾的馬上,雙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隔著衣料都能想象那副身體該有多麼健美。
馬在營地停下,迎面跑出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少年蹦蹦噠噠圍著吳樾的馬鬧騰,可一看見衛寧抱著吳樾後,笑容僵硬在臉上。方晗困惑不解望著吳樾,似乎想要討一個說法。
吳樾隻字未提,只是要他走開些。
方晗木訥了片刻,轉過身去就看見吳樾將衛寧領進自己的營帳。
他的心跳咚咚咚要蹦出胸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是簾子放下,那姑娘同吳樾的舉動親暱,思及至此他恨不能立即衝上去將那姑娘從吳樾的營帳拖出來,好讓他們什麼事也做不成。
可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吳樾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兇狠的目光裡有憤怒的火焰,似乎要焚燒視線觸及到的一切事物。
“方晗,你發什麼病?將衛寧放開。”
方晗氣得發抖,仰起頭憤懣地問,“你告訴我,她是誰?你帶她來要做什麼?!”
吳樾只是將衛寧拉到身邊擋住,方晗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護著一個姑娘,就像雄鳥張開羽翼豐滿的翅膀可以為身後的綠蘿擋下一切風浪。
方晗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一直想錯了一件事情。他可以一心一意追趕著吳樾,一心一意只惦念著他一個人,一心一意等著他有一天看到自己時會發出一句“有你真好。”的感慨,可是他這麼一心一意地執著,不代表吳樾會一心一意只讓他一個人走進他的世界。
今天他只是帶回來一個姑娘,先不說這個姑娘和他有沒有干係,縱使有干係了,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所謂的英雄美人、才子佳人和郎才女貌,若要代入,也只能是吳樾和衛寧,而不可能是吳樾和方晗。
“吳樾……你告訴我,她是誰。你……”頓了一頓,艱難開口,“你,喜歡她?所以想將她留在身邊?”
“我確實是想將她留下,喜不喜歡……你曉得了能怎樣?不曉得又能怎樣呢?”
真的是好絕情的一個人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什麼都不希望與自己搭上邊的一個人。他已經喜歡了五年。
衛寧來到營地的第五日,方晗在韓鏡口中得知這姑娘的身份背景後,一直勸著吳樾要小心謹慎。
當日的情形是吳樾正在淲淲清溪邊掬水洗臉,方晗在他身邊蹲下,看著他掛著水珠的臉伸手過去用衣袖替他擦乾,吳樾靜靜的沒有拒絕。這讓方晗有點意外。
“吳樾,衛寧是個隱藏性麻煩,不要留著她。”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其實這些話方晗的確存著私心。
“為何?”
“先不說她是衛親王的五郡主,就說她是一個陳國人,一個被燕國毀了土地毀了家的陳國人,她能做到旁若無物坦坦蕩蕩在我們軍營做俘虜嗎?你就不怕她是奸細?”
吳樾看著遠處槐樹下練著荊鞭的一抹紅色道,“她不會。”
順著吳樾的視線,方晗看見那樹下的衛寧舞步一樣優雅的身姿。抓住吳樾的手臂,想要將他注意力轉移回來,“你怎麼就能肯定呢?”
“方晗,你為何不問問當時你來到軍營,我為何不將你以細作的名堂處決麼?”
“我跟她不一樣!”
“是麼?”
被人質疑的感覺真是好不爽快,方晗鬆開他的手臂,“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是,也不可能是。”
吳樾不大想糾結這個話題,便起身離開。
留下方晗一個人傻呆呆的,片刻後溪水倒映出一個紅色的身影,衛寧俯視著方晗道,“看你人小小的,‘計謀’倒是挺多。”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衛寧撫著荊鞭上的荊刺,笑了兩聲,“大的目的倒是沒有,小的目的倒是有一個。”
她慢慢俯下身,同方晗對視,“你想知道嗎?”
耳邊是潺潺流水和衛寧的輕聲細語,她說。
“我想吳樾在意我。”
這真是一個豪爽的姑娘,吳樾會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