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麟像是絲毫不懼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彎刀,抽出腰間寶劍,迫近敵人的時候,手起刀落地斬殺對方於馬下,手段和速度都是對方始料未及的。
也許是因為他實在太過很絕,對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馬車上,就這樣眼睜睜讓啊馬車穿過重圍向前而去,所有人拍馬過來,都圍上了崔雪麟。
崔雪麟向顧朝曦的方向看了一眼,狠狠一抿唇,且戰且退地向來路退去。
突厥騎兵們連連被他挑斬倒地其他人都在驚訝之餘被激起鬥志,各個團結起來專心致志地圍著他咬。
顧朝曦在車裡被點了穴還被捆著,只能憑感覺知道載著自己的馬車是停是走,內心再著急也看不到車外的場景,更不用說崔雪麟的現況。
他還是生平第一次感到這樣無助,崔雪麟方才說的話一遍遍在他耳畔迴響,還有那雙眼瞳裡蘊含著的沉痛,他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崔雪麟這是在做什麼,更猜得到崔雪麟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這是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發生的事情,可顧朝曦還是要忍不住在心中咆哮——真是千防萬防防不住惦記的賊,燕臨瑄你除了玩弄手段算計功臣之外還有別的本事嗎?!
可崔雪麟偏偏是皇帝到死到成灰都要算計死的一個,顧朝曦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燕帝就認定了崔雪麟的存在會對他的皇位產生威脅,非要置他於死地!
而且……崔雪麟這個笨蛋怎麼就連商量都不和自己商量一聲就自我犧牲,難道自己被壓以後就真的非得要這樣被保護嗎?
顧朝曦思及自己現在動都動不了的情狀,忽然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也許崔雪麟是對的,自己這種連點穴都抵擋不了的人的確是累贅吧。
也許是震動太大,襁褓中的寶寶也給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襁褓上的腰帶束縛地動彈不了,側過臉瞪著水靈的大眼睛看顧朝曦,口中咿呀地叫著。
顧朝曦更加挫敗,再加上兒子,他們的確是崔雪麟的累贅。
馬車停了下來,不知停在什麼地方,顧朝曦越來越焦急,也在越來越焦急的情緒中感到無奈。
他曾經給崔雪麟算過命,還不止一次,愛上崔雪麟的時候和之前隨隨便便是不一樣的,他固執地一天都埋在桌案前對著銅錢算上一天,一定要算出好卦才肯罷手。
所以他算出很多東西來。
比如崔雪麟出身貴不可言,比如崔雪麟的命格是王爵,完全脫離的臣子成為異姓王。
再比如崔雪麟前路兇險,終命不知。
這樣的一個人和他富貴命格是相牴觸的,一般相士要是算出這種命格一般都只會矇混過去,因為這樣的命格只有兩條出路,一則抹殺他未來的功績壓制他出頭的所有可能,二則只能祈禱那人死的那一天越晚越好。
可顧朝曦怎麼捨得抹殺崔雪麟,更不願意看到崔雪麟死。
所有他不惜冒著被囚禁崑崙的下場去找師父,為的就是能保住崔雪麟命,可他回到崑崙的第一天,崑崙女仙就告訴他,天意難違。
所有後來能夠做的,只是陪著崔雪麟等待最終結局的來臨,但其中發生了太多事情,包括孩子的溫馨,幾乎讓他淡忘了最後的結局。
直到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無能為力了。
空茫絕望的感覺一絲絲透進骨髓裡,他不知道究竟時間過去了多少,靠著車壁,靜寂幾乎將他逼瘋,他不可避免去幻想此刻崔雪麟單獨面臨的局面,每想到的一個都是十分讓他恐懼。
可他沒有辦法不去想,於是他在這種寂靜中更加絕望下去。
車簾在下一刻毫無徵兆地被掀開,顧朝曦全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刻肅立,目光如電一般直指車簾後的人。
卻竟然是——
墨書……他無聲的念出這個名字,欣喜一下子從他的眼眶中溢了出來。
墨書一邊解開他的穴道一邊問顧朝曦發生了什麼事,顧朝曦惦記著崔雪麟的安危,也沒有多說,只是問墨書現在要能掌控多少人馬,讓墨書馬上帶兵去救援崔雪麟。
墨書面露難色道:“我率領三千騎兵助都蘭可汗追擊翰塔小可汗餘部,幾乎深入天山以北腹地,雖然沒有什麼太多險境,後來也很快也班師了,但不久前我回到軍營,只接到軍令讓我把軍隊帶到涼州交予涼州長史。”
顧朝曦解身上腰帶的手頓了一下,繼而問:“涼州長史,那不是孫興嗎?”
墨書一想到孫興這個人就頭痛,點點頭道:“是孫興。”
“那宋刺史呢?”他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