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桐倚怎會輕易地和我打趣?
他這樣講,肯定是在闡述一種詩一般的意境,只是我聽得庸俗,就把這句話理解庸俗了。可我的回話不能庸俗,還當和桐倚一樣,詩意一點。
我便望著還有點刺眼的夕陽,溫聲道:“柳相,你喜歡看夕陽嗎?每次看著夕陽,我便會想到詩,那些詞句浮在我心中,就像彤雲浮在天上。”
柳桐倚將袖子抬到嘴邊輕咳了一聲,我等了等,沒聽見他回應,急忙問:“柳相你是不是身體不適,要本王送你回府麼?”
柳桐倚浮起一絲笑道:“哦,沒什麼。臣只是方才嗓子裡嗆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假期大放送,今天更兩張。
另,明天起要趕雜誌那篇山海紀之龍緣的稿,皇叔可能會更得稍微慢點,望各位大人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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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可能是夕陽讓我確實太感慨了,我忽然問了柳桐倚一句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敢問他的話。
我問:“柳相,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這話問出口,我就後悔了,他能以為我怎麼樣?真話肯定不會當著我的面說。
果然,柳桐倚凝目看了看我,還好神色沒什麼異樣,道:“王爺為什麼如此問?”
我趕緊道:“哦,沒什麼,可能是最近有點事情多,心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糊住了,你要是不想說,就當我剛才那句話沒問過。”
柳桐倚道:“王爺且將心放寬,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好。”
他這樣一句話,便將我方才的問話輕輕帶了過去,我聽了之後,心裡有種異樣的滋味。他把話帶過去,就是這個問題他不好答,但他寧願不答也沒說些官話來敷衍我,我又有些欣慰。他這句勸慰的話固然只是客氣,能得他一句安慰,我仍然很喜歡。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會看上柳桐倚,因為按照目前朝廷的局勢,就算王勤那糟老頭子有天能和太后成為一對偷情鴛鴦,本王和柳桐倚也絕無可能站在一條線上。
柳家是顯赫的世家門第,先祖輔佐本朝太祖開國,官居丞相。官宦世家通常會應了那句俗語,富不過三代,名不過五代。柳氏一族卻一直旺得很,每代都會出一兩個高官賢臣。個個都死心塌地報效朝廷,鞠躬盡瘁。倘若這世上只有一塊忠義世家牌匾,肯定是掛在柳府門口。
柳桐倚祖父柳羨的妹妹是同光帝的皇后,當年同光帝還在位,我爹還是個少年,剛上沙場征戰時,國舅兼御史大夫柳羨便屢次上書同光帝,曰為帝位及太子將來著想,不可給親王太大兵權。強烈建議同光帝把我爹當成一個閒人養起來。還好同光帝沒聽,但之後他的兒子先帝像防賊一樣的防我爹,其舅舅柳羨功不可沒。
柳桐倚的父親本也大有前程,可惜命不好,剛做到四品江東知府,就在某次治理水患中染上肺疾,英年早逝。
柳桐倚的年紀比啟赭啟檀啟禮雲毓他們都大了幾歲。柳府絕不與懷王府來往,他又是其父病逝後方才回了京城,他小時候我沒怎麼見過。
我初次見他,應該是在宮裡,好像是個八月十五,先帝當時病得已頗重,依然抖擻精神,在御花園中開宴賞月,朝中重臣和重臣家的子弟都蒙聖恩赴席。柳羨當時總有七八十了,鬚髮皆白,居然也顫巍巍地來了。他乃朝廷中清流的魁首,在席上就像那輪滾圓的明月,我後來的岳丈李岄等自命清高的所謂忠臣良將如星星般簇擁在他周圍。本王當然插不進去。只能在另一堆如我的王兄們或雲棠王勤等人中間坐,我那時還算年少,和他們也說不來什麼話,氣悶得慌,喝了幾杯酒,託辭去小解,到御花園的花叢中踱步。
啟檀啟禮等在御花園中跑來跑去玩耍,宮女宦官們團團亂轉,我站著看了一會兒,又向靜處轉。走到御水池邊站了站。
清風明月桂花香,水面上浮著一天的星,水氣和桂花香在風中融在一起,滲進靈竅,覺得心裡也和那池水一樣,清亮了。
我站了一時,要再向那邊去,看見水池邊迴廊盡頭的臺階上坐著一個少年。
本王當時還不算是個斷袖。但在那樣情景下,有那樣的月,那樣的風,那樣的水,那樣的花香,我乍看見那樣一個秀美標緻的少年,一瞬間還以為桂花成了精。
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恍惚,我再看一看,便知道不是了。
那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一件薄衫,雖然看起來素淡,卻一望就並非尋常,他靠著迴廊的柱子坐在臺階上,藉著頭頂燈籠的光,捧著一本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