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若能取勝固然最好。萬一戰事不如意,公瑾則退還就我,孤定與曹操決一死戰!”
他堅定的語氣裡透著擔心,倒也難怪,力量懸殊他心有顧慮也是正常,周瑜看進他眼睛,微微帶了笑意,一字一頓:“仲謀不相信我麼?”
信!
比信自己還要信。
於是孫權便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當先出門準備去了。
一干文武都立在江邊新搭建的點將臺上,周瑜站在左首處看正中的孫權,那人正負了手著近侍念讀擬好的將帥名單。
周瑜與程普各領左右都督,周瑜轄呂蒙、周泰、甘寧,程普轄韓當、黃蓋、淩統,臨了孫權又增派丁奉所帥的一千新部曲給周瑜,周瑜捏著手上的花名冊,略一思量,想到甘寧新來投奔麾下兵卒少,便把丁奉的一千部曲全部分撥給了甘寧,他這麼安排時,甘寧單膝跪了接令,身旁諸將已經陸續接令登船起航,身後一抹輕快的單薄身影全身披掛的領命而去,盔甲武器的摩擦聲中想起那張記憶中的娃娃臉,正跟著程普一路小跑著安排下屬登船,未回頭,嘴角勾起一個笑意,然後對著周瑜說了聲末將領命!也起身往另一處登船了。
諸將已經陸續離去,張昭一干文臣站在孫權身後,看著繁忙的江面似有憂色,周瑜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孫權身上,後者早已瞭然,攜了周瑜手來到張昭面前:“公瑾前方迎敵,這後勤糧草補給,孤就拜託老師了。”
他如是說,張昭又怎會不明白,孫權抗敵決心已定,自己能做的便只有全力配合但求一搏,當下恭恭敬敬一揖道:“老臣定然不負所托。”
孫權已經搶先伸手托住了他手肘,雙手各自牽了周瑜張昭:“我江東安危禍福,但憑二位了。”
轉頭著人斟酒餞別,醇酒入喉一片熱烈,孫權放下酒樽看了周瑜一眼,忽然解下身上銀灰的狐皮大氅給那人披上,藉著繫繩結的當口,手指指腹摸在領口露出的脖頸上,一片暗紅痕跡若隱若現,淺色眸子忽然蒙了層幽暗,然後瞬間恢復常態的提高些聲音:“江上風大,公瑾多保重。”
說完又做不經意的將那大氅衣領拉高些,負手而立:“卿且前去,孤隨後就到。”
被他忽然而至的小動作弄的茫然的周瑜在瞧見孫權眼底的那抹幽暗時已經曉得了怎麼回事,淡定的合了閤眼,擺出一副君恩浩蕩的感激之色抱拳領命,又向那人身後的張昭等人頷了頷首,便轉身離去了。
諸人在戰艦分航之前都上去了周瑜的樓船匯合,聽周瑜再安排具體的兵力部署,那船是孫權新贈的雙體船,速度與承載量比之前的‘訊霆’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日孫權領著周瑜第一次上船,看著兩側船體鼓脹的船帆張揚在碧藍的天空中,微微笑彎了眉眼勾著嘴角說公瑾,叫他‘鷹翔’好不好,彼時周瑜正在看那巨大的弩機,聞言回頭笑言但如主公所願,能似雄鷹展翅碧空翱翔。
那時的周瑜並不知孫權督造了兩艘一模一樣的樓船,一艘贈予他,另一艘則取名‘飛雲’成了孫權的親用航船。
此刻周瑜於諸將聚在一層的議事廳裡,廳中擺著個巨大沙盤,山川河流無一不精,許多隱秘的通道與河流分支也都一一標記,看得出,像是周瑜親手做的。那人正拿著一支小棍指著一處拐口道:“此地名位陸口,是陸水入江之處。”
他說著便示意呂蒙將手邊的牛皮圖紙掛起,然後對著那展開的圖卷接著說:“若曹操先得此地,便可從陸水達修水,直抵柴桑。各位謹記,定要在曹操之前佔據陸口,不可有半分差池!”
“曹軍步騎驍勇,而我江東偏弱,現今寒冬以至草料稀缺,騎兵戰力大減,此一戰定要一擊退敵將曹操阻於江北,如此曹軍步騎無用武之地,方能發揮我軍所長。”
諸人點頭稱是,只見周瑜已經扭過身對著程普道:“程公德高望重,瑜願自當先鋒前去迎敵,老將軍坐鎮軍中穩我軍心如何?”
他這般自謙甘當先鋒,程普也不推辭,捻鬚頷首以示同意,眾人見佈置妥當,便也四下散了回到各自戰艦,張帆起航前往標定位置備戰。
等一干人等皆散了,卻忽然見魯肅提著袍角急匆匆奔進來,見到周瑜便道:“孔明來了。”
他剛一說完就見周瑜一哆嗦差點毀掉了沙盤的一處小丘,然後那人猛的一拍腦門做出一副愧疚模樣:“連日繁忙,居然忘了此人,子敬快請他進來!”
魯肅向來拿他沒辦法,扭頭橫了他一眼方才出門將那人迎進來,周瑜捏著小木棍看著手握羽扇的諸葛亮笑盈盈的隨魯肅進門,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