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關係總是心有芥蒂,今天當著他們的面與宇文拓說清楚,必定是義無反顧了。他們要是愛得淺,今後也不過是形同陌路;他們要是愛得深,明日起也便是形同陌路了。她突然覺得心裡很堵,躊躇了一會兒開口:“宇文拓,你知不知道如何取回被失卻之陣奪去的記憶?”
宇文拓聞聲轉頭,看著撻拔玉兒,沉默。
撻拔玉兒被他的視線盯得冒冷汗,好半天才聽他回答:“我不知道。”
她“嗯”了一聲,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那可是失卻之陣,如果能輕易收回記憶,它也就不可能那麼強大了。她將心思從宇文拓和陳靖仇身上轉開,想起自己的問題。如果她被奪取記憶,又會忘掉些什麼?什麼才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撻拔玉兒恍惚地跟在隊伍後面,突聞宇文拓說:“撻拔玉兒,我麻煩你一件事。”她詫異地抬頭,眼前的人繼續說,“請你以後在陳靖仇面前,不要提劍痴,也
不要提我們經歷過的事情。他……忘了更好,讓他恨著宇文拓……”
讓他恨宇文拓,只要恨能比愛深。
撻拔玉兒看著宇文拓,漸漸才明白這個人說了些什麼,頓時心頭的火就冒了出來。她想要呵斥,又怕被前面的人注意,壓低了聲音,於是變得有些咬牙切齒:“宇文拓,你以為大黃會忘了劍痴?!”
宇文拓沒有回答,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絕望裡。撻拔玉兒雖然不喜歡這個壞事做盡的太師,卻也看不慣他自怨自艾的樣子。
“你哪隻眼睛看到靖仇把劍痴當做最重要的人?!到現在……”她抿了抿唇,心裡為陳靖仇感到一陣悲哀,“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喜歡誰。”
情之一字,總是旁觀者清的。
撻拔玉兒回頭快步走了兩步,將宇文拓遠遠甩在後面,心口還憋著一團火。她想,你讓他恨“宇文拓”,我偏不,等到他忘了你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他喜歡的是劍痴,這個世上,只有劍痴。
宇文拓照顧獨孤寧珂總是得心應手,可面對陳靖仇的時候,卻衝動而幼稚。他已經不習慣失敗,所以每每遇上陳靖仇的反抗,都是毫不猶豫地反擊。在宇文拓的心裡,沒有後悔二字。
然而現在,他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回想著撻拔玉兒的質問,突然嚐到了後悔的味道。
一個人學會了後悔,才會懂得珍惜。
可是,他們都在一步步走向終點,好像南轅北轍、背道而馳。他現在再拉住陳靖仇,像是每次挽回時載滿溫柔地吻,或者抱緊他說一聲對不起,又哪裡還來得及?
塔高九層,陳靖仇一層層地走,宇文拓一層層地跟。可塔總有走完的一刻,他看著陳靖仇邁上塔頂的陣內,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然後好像放鬆又好像絕望地慢慢撥出一口氣。他停下了步子,抬頭透過灑在塔頂的陽光看光暈下的那個人,那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宇文拓,而是陳靖仇的劍痴大哥,他就用這種溫柔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熟悉的背影。
只此一眼,萬劫不復。
撻拔玉兒的擔心是對的,失卻之陣除了會掠奪五神器護法的記憶之外,對身體也有一定傷害。陳靖仇這一年來受的傷不在少數,恢復得也不好,精神更是一直處在緊張的狀態,受陣法的影響比其他人大也很正常。
所以當他們結束失卻之陣,在通天塔上從恍惚間逐漸清醒時,宇文拓已經早早離開,而陳靖仇依然倒在伏羲琴的位置上昏迷不醒。撻拔玉兒也沒有多想,只讓張烈背了陳靖仇放到白龍香車上,一路往大興駛去。
張烈在調查宇文拓和五
神器時,在大興備置了一個宅子,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撻拔玉兒卻有些擔憂,宅子在大興西北角,恰與太師府遙遙相望。宇文拓說的話雖然讓她生氣,可有一句是贊成的,她同樣不希望陳靖仇還惦念著宇文拓。如果可以,她想帶陳靖仇回撻拔族,最好一輩子與大型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又有什麼權力左右陳靖仇的生活?
陳靖仇是在回到大興之後醒來的,醒的時候撻拔玉兒正坐在院子裡發呆,一回頭就看見他推了門出來。她忙站起身,掰著陳靖仇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個遍,一臉嚴肅地問:“大黃你沒哪裡不舒服吧?怎麼睡這麼久,你屬豬的吧。”氣得陳靖仇拼命忍著動手打人的衝動。
撻拔玉兒其實想問陳靖仇忘了些什麼,可這話問出來奇怪得很,難道忘了的事情還能說得出來嗎?
可陳靖仇因為方才她的話氣了半晌,冷靜下來之後就止不住地到處打量。
“咦?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