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禾搖了搖頭。
好伯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接著還要下地的理由,和幾個人走了,程世不經意地回了下頭,發現那個好伯也暗暗地搖著頭,不知道他在對什麼不以為然。
程世走過去,安予禾站在當地發呆,程世不想多說什麼,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顯而易見。安予禾突然扭頭往回走,經過那曾經的飯館的時侯,他又駐足了一下,在心裡,有個聲音在哽咽“爸,我走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大步地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來時的車站,程世跟上前,安予禾突然轉過身
“程世大哥,回到南洲,我請你吃大餐!”
“什麼,大餐?”
“南洲最有名的菜就是南洲烤乳鴿,很好吃的。”
“好啊,不過。。。。。。”
“不要不過啦,我一定要請!”安予禾信誓旦旦,然後跑進車站裡面買了去南洲的車票。
兩個人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裡,又坐上了返回南洲的長途車。
安予禾買了水,遞給了程世,程世喝了一口,對著安予禾說“我會幫你找你媽媽的,回去後告訴我更多的細節。”
安予禾搖了搖頭。
“你別想得太多,事實到底是怎麼樣,見了面問個清楚。”
“不用,我明白。”
“你認為你明白,但不一定是事實。”
“事實是什麼?”安予禾扭頭看他“事實就是真的沒有一個人再管我活得怎麼樣了。”
“只有一個人,應該管你活得怎麼樣。”程世告訴他。
“誰?”
“你,自己!”
安予禾楞著神兒。
“你爸你媽把你生下來,養育你成人,他們沒有義務再為你的未來負責,你成人了,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要負責,好,不好,別怨天尤人,那都是你自己過的,你自己的選擇。父母可以不在身邊,但是你永遠在你自己身邊。誰都可以放棄你,你自己不能,放棄不了,也不能放棄。”程世瞅著他“你遇到馮至翔,感恩戴德,不顧一切,向趙可頌賣身換錢,別告訴我那是你唯一的選擇,就算是,你也已經選擇過了,對也好,錯也罷,過去就是過去了,你說不知道怎麼重新生活,我告訴你,重新生活,就是把你認為你以前活錯了的地方改了,把現在的你當成出生,活下去。”
安予禾安靜地聽著,一字一句,等到程世的話音落下,他突然不那麼難過了,至少,這輩子,有人,會對他說這番話。
他抬頭看著程世,程世也瞅著他,半響,兩人無語,程世問
“我又讓你沒有親切感了吧?”
安予禾搖頭,想說聲謝謝,卻終究沒有說。從趙可頌那裡把他拉出,送他上車,送他到家,甚至許諾給他工作,現在告訴他要怎麼樣生活,這些東西,不能只說聲感謝。
安予禾帶他去了一家門庭若市的飯店,大大的招牌上寫著‘南洲乳鴿’。
倆人等了會兒位子,才有一張桌子空出來,安予禾點了幾個菜,問“程世大哥,喝點酒麼?”
“好呀。”
安予禾點了一種本地啤酒,然後倒滿了一杯,遞給程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舉起杯子,對程世說“敬你一杯!”
程世跟他砰了下“是敬新老闆麼?”
安予禾猶豫了一下,說“程世大哥,我想,自己,重新開始!”
程世一楞,看著安予禾堅定的眼神,他覺得又欣慰,卻又失落。
第二十六章
程世一直覺得安予禾會順理成章地跟他走,那是一個他在第一時間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合情,合理,合心意。他起初跟著他上火車,多半是因為趙可頌,還有一時的衝動,他也很明白自己不想這麼突然的失去他的蹤跡。他迫切地想抓住什麼,卓立的那個電話提醒了他一些東西,不是他不能承擔什麼,而是,他不知道和安予禾要以什麼樣的關係走下去,他不明白,和卓立可以一觸即發,為什麼和安予禾卻不能?如果真的讓他爆發了,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偏偏,他找不到機會爆發。
現在,他突然有點明白了,他和卓立是兩廂情願,而安予禾沒準還依然為馮至翔揪心。
他是單相思,這麼簡單的狀況,他非要被他拒絕後才搞個通透。卓立倒早就明白,真是讓人窘迫。
程世被迫接受了一個現狀,安予禾要走自己的路。
買了車票出來,安予禾等在旁邊,程世走過來,問他“你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