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可知關西其他藥號有無此種藥草出售?”
“為何一定要用這麼古老的方子?”掌櫃奇道,“我們開給懷孕婦人的藥方裡斷然不會需要用到‘木畦’,其他藥號的庫存裡應該也不會有它。”
“……”問題是現在要生孩子的是個男人。
我有點焦躁:“沒有別的途徑可以拿到這東西嗎?關西附近地區有沒有賣?或者什麼山裡有生長?既然你知道這味藥,大概也清楚採摘地點吧?形狀、大小、顏色、氣味??”
“老朽去年到山中採藥的時候,在羽挽峰的峭壁上看到過‘木畦’,不過那山頭地形險峻,四處都是無處放腳的懸崖,就連專門的採藥人都會覺得吃力……”
掌櫃剛剛描述完藥草的基本情況,我抓起櫃檯上藥包,丟下一錠銀子就衝了出去。
羽挽峰在關西東南邊一大片老林子裡,離王府不遠,從後山穿過去走近一個時辰就能到。當年被明升暗貶到關西,初次巡視時我曾遠遠望見過它一眼,大概地形還記得。
現在太陽已經升到正中,動作快速一點的話,還能趕在南堯月湯藥用完前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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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入王府的後山開始,就感覺到隱隱約約不自然的氣氛。背後像是有人跟蹤了上來,而且對我的視野範圍掌握得很好,始終不遠不近的保持在幾百米處。
我心生警惕,暗自提升內力,加速向前疾掠的速度想把後面的人甩掉。
那人似乎因為體力不支,稍稍落後了一點距離,但藉助窸窣的風聲還是可以知道他仍緊緊咬在我身後。
我每次迅速停步回身,那個人像早有預料的在我剎住腳步前一秒就藏好了身形,我回過頭去只看到一片片迎風搖曳的參天大樹。
經過王府門口之前,沒有被人跟蹤的感覺。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從王府開始跟上我的,也許一直就潛伏在那裡等我經過。
羽挽峰就在眼前,我腳下不停步,腦海中電光火石的切換有可能這麼做的人。
那些雅少銘派來的密探們,察覺到關西軍近期來頻頻流動的異常狀況了?為了掌握更確切的訊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偷偷摸摸跟蹤起我來?
眼眸一沈,手掌心中開始積蓄內力。
倘若被他們知曉,也犯不著用上秦沾了,全部殺掉。
在進入羽挽峰狹窄的山路前有一道只容一人側身透過的狹隘關口,從外面看起來這條路似乎是直接通到山體中去,實際上後面一塊突出的大石遮擋了一大半視線。
我掠入關口便直接藏身在大石後,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能清楚看見來路上的情形,對方卻未必能知道這裡另有玄機。
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追蹤本王。
不過一會兒功夫,沿著我來時的路,一個白色的身影謹慎地出現在視線中。
他眸如寒星,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上因為奔跑微微顯出粉色,如警覺的野獸四下逡巡觀望,凝神戒備的樣子彷彿是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消失不見。那修長挺拔的身軀明明充滿著柔韌與力量的美感,卻被身前突兀的隆起破壞了勻稱的比例。
我彷彿被當頭打了一悶棍, 木然立在石後,都忘記了震怒。
南堯月。
從王府一路追蹤我而來的,竟然是已有三個多月身孕的南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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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府到羽挽峰,路程雖近,南堯月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一路緊追在全力賓士的我身後,這個時候終究還是顯出了疲態。只見他腳步逐漸慢了下來,神情似乎有幾分痛苦,輕輕咬住唇,右手緊按住腹部。
但休息了不到兩分鍾,他又朝著這邊望過來,速度也慢慢提升。
眼見他就快要進入到關口,我機械的轉身,再度向前疾掠而去。
他為何要跟蹤於我?
不惜冒著動胎氣的危險也要探察我到哪裡去?
小岱子昨日的話又迴響起來:“……公子還忍不住問起為什麼王爺最近都不在內室出現……”
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躥到心臟,我腳步一個踉蹌,險些從陡峭的山路上摔下崖去。
我居然忘了,被我打成重傷的南釁並沒有回到秦沾那邊,一直下落不明。南堯月此前一直以蘆笛傳音同南釁聯絡,而自從行宮一別後,他再沒得到過南釁的訊息。所以他開始心神不寧,以為我私底下軟禁了南釁,千方百計要從我身邊的人口中探聽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小岱子告訴他我最近忙於繁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