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各村治安防範,沒有開會傳達呀?”
“沒有。”
“來了這麼長時間,業務學習總有點吧?”
指導員那股氣又上來了,不料鄉警高小兵還是搖搖頭,老實地來了句:“沒有。”
“哦,確實是什麼也沒幹。”王鑌氣著了,生氣地問著,“那你總知道厲村長和逸風怎麼回事吧?怎麼著今天就把狗牽來咬人來了?”
“那個……”高小兵嚅囁著,把那日的事說了個大概,關於所長教唆的情節,他拿不定主意,只含糊地說所長和李逸風挺對脾氣。一下子氣得王鑌拍門下車,走到路虎前,透過車窗瞅了瞅,沒見人,又四下看看,終於發現在路邊的草叢邊對著太陽的一處凹地裡,張猛正斜躺著抽菸。王鑌走下緩坡,打著招呼,問著餘所長在哪。張猛順著方向指指,王鑌看到了餘罪和董韶軍兩人正在山腰的羊腸小路上尋找著什麼。
老指導員的那股子氣一下子又消了,再怎麼說,這位所長好歹也是好心想辦點事。他吁了口氣,走了幾步和張猛坐到了一起,他隱約聽說過張猛的事,便以一位長者的身份,關切地問著這小夥子道:“小猛,聽說你犯錯了?”
“呵呵,犯了好幾回呢,您指哪回呀?”張猛笑著道,不以為然,而且有點逆反。
“我可沒教導你的意思。”王鑌笑了笑,很和藹道,“在我看來呀,犯了錯雖然不一定是個好警察,但連錯也不敢犯,那他肯定不會是一位好警察。”
誒?這話好像很對胃口,張猛下意識地坐直了,奇怪地問著:“指導員,要以您的判斷講,最優秀的警察不是別人,就應該是餘所長了。”
“什麼意思?”王鑌倒被問住了。
“餘所長他什麼錯都敢犯唄。”張猛笑了,引得王鑌也不禁莞爾,這個不用解釋,要是不敢犯,也不至於來這個窮鄉僻壤了。
兩人一句話化開了隔閡,接著王鑌抽上了張猛遞的煙,張猛卻是注意到了老頭骨節突出的手,那手形他見過——在特警隊那些身經百戰的隊員的身上見過。可此時,卻見得指導員的手在顫、在抖。他皺了皺眉頭,王鑌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一伸手解釋著:“不要太迷信個人的力量,拳頭和人一樣,都會老的,現在的競技體育和軍警類體能訓練,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對身體的摧殘……我年輕的時候啊,比你還兇,拳面直接是在木樁上打出來的。”
這不是吹的,王鑌整個拳面的骨節已經嚴重變形了,張猛撫了撫那隻曾經有力,現在卻在顫抖的大手,不無景仰地問著:“王叔,以前您當什麼兵?”
“偵察兵,潛到敵後抓舌頭,那時候咱們叢林戰其實打不過越南兵,當時軍區迫不得已才挑了一批偵察兵現練現用,練得很苦啊,很多人沒下訓練場就廢了……”王鑌喃喃道,似乎不願觸及那些往事。
“那下了訓練場的呢?”張猛很好奇地問。
“呵呵,下了訓練場的。”王鑌笑了笑道,“大部分都進烈士陵園了……我們一個連,從戰場上拉下來的時候,只剩下十六個人了,還有七個重傷殘。”
張猛愕然了,他看著這位前輩,似乎無法想象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怎麼可能變得如此頹喪,就像個行將就木的鄉下老農。
“後來就當了警察?”張猛半晌,傻乎乎地問了句。
“嗯,純屬照顧,這兒就是我的家鄉,參軍就是從這兒走的,從警後又回來了,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相比我們那時候,條件可好多了。”王鑌道,掐了煙。張猛還在愣著,隨意的一句,不知怎麼就觸發了這麼多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事。他剛要開口,王鑌卻是一撫他肩膀道,“馬老讓我勸勸你,想開點。”
“我沒有想不開的。”張猛一擰腦袋,火大道,“就是想不通而已。”
“想不通?”王鑌異樣了,只聽說張猛因為打人被停了職,想勸孩子別自暴自棄來著,可看這樣,他也異樣了,出聲問著,“能跟我說說嗎?”
“有什麼不能的,就他媽一對綁架勒索的嫌疑人,您知道他怎麼幹的?上學路上,把一初中小孩給綁了,還不是什麼有錢人家,您知道他們把小孩怎麼樣了?就關在一處閣樓,還鎖在狗籠子裡,光扔了瓶水,吃的都沒給……孩子給餓了四五天,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餓得把校服都啃了一片,站都站不直了……”張猛說著,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這些形形色色的罪犯,比他在濱海見過的那些奸惡痞混可惡得多,他氣憤地反問著王鑌道,“您說,王叔,這種